摘花不是什麼難事,何況需要的數量也不多。藍色的花球一棵棵躺在荀知頤的手心,乖乖排列好。
荷女正站在砂鍋前,熬煮着什麼東西。見着荀知頤他們回來了,接過藍隼花便直接丢入了鍋中。
勺子在鍋中攪和幾下,随即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鑽入每個人的鼻腔。
荷女細細辨認了空中的香味,手上墊了一塊厚布,将砂鍋從火上移開。她盛出一碗,放在一旁晾涼。
“這藥得趁熱喝。”荷女沖陵南念叨着,“涼了就沒用了。”
她用勺子攪了攪碗中褐色的藥汁,在唇邊輕輕碰了兩下,确認溫度正好後,交給了陵南。
“喝完順便幫我把鍋洗了。”荷女起身,往外邊走去。她今日有事要忙,需得一早就出門。
陵南應下,接過碗,看着碗中的藥汁。
聞起來香香甜甜的,應該不會難喝到哪去。
他抱着這樣的心态,滿滿地灌了一大口。可事實并不如他想的如此美妙,這藥的滋味不比先前的喝的好,反而更難喝了些。
荀知頤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這藥是什麼滋味,他抱着臂看着,饒有興趣道:“覺得苦?要不要我喂?”
陵南苦着臉,連連擺手。他艱難地将藥咽下,整張臉皺成一團,像一張被人捏得皺皺巴巴的紙。
“真的不需要?”荀知頤不死心,眼神牢牢地鎖在碗身,巴不得陵南下一秒就同意他。
陵南沒搭理,皺着臉三下兩下喝完,端着碗到一旁洗了幹淨,連帶着砂鍋一塊。
荀知頤:“……”
感覺自己被忽視。
荷女不在,也就意味着屋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小頤子,你說娘這會不會有什麼東西?”陵南看着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房屋,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我覺得她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荀知頤擡手翻着一個架子上的書籍,答:“她應當知道,隻不過不能說。”
“對了,既然我現在神識靈氣各已歸體,什麼時候才能重登天界,你可知道?”陵南問,“我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心裡不踏實。”
荀知頤算了算:“不遠了,加上原本已擁有的修為。很快這順序就能輪到你,隻是這飛升之苦,可有些難忍。”
陵南并沒有馬上回話,好似沒聽見一般。他愣愣地看着手裡翻開的一本書,定在原處。
“你瞧這個。”
他舉起手裡的書,遞到荀知頤面前。
“精道之術?”荀知頤隻掃了一眼,神色大變。
此術言,此術需與捂嘴禁術相輔相成。将他人情感汲取而來,彙于自身,使自身實力大增,并且能夠輕而易舉掌控被汲取之人。
“這是……你的意思是,下捂嘴禁術之人的目的是為了掌控整個天庭?”荀知頤壓低了聲音,剛好隻有他和陵南能聽清。
陵南一臉嚴肅:“如果沒錯的話,應是如此。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巧合的兩件事?”
“可掌控天庭的是青來緒,褚來晚才是下禁術的那位……他二人又有什麼聯系?”
陵南擰眉思索。
此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很多脈絡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年大戰的起因為何,掌控天庭的緣由又為何?
“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記不得從前的事的?”
荀知頤一時也不知,腦中的記憶仍舊像一團又一團的毛線似的,雜亂地揉在一起。他根本沒辦法從中獲取有用的信息。
“我記不得了,本來腦子就混亂的很。”他拍了拍額頭,歎氣道,“但我記得當時大戰的時候,獲益最大者絕對是青來緒無疑。”
“為何你會笃定下禁術的是褚來晚,而非青來緒?”陵南看向荀知頤,“可是有什麼人告知過你?”
荀知頤聞言,渾身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确實沒有人明确告訴他是褚來晚,不過是憑一堆小事的聯想拆解,才讓他啊認為幕後主使就是褚來晚。
“會不會從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陵南來回翻看着手中的書頁,“這種事情還是問問那些被廢下來的神官比較好吧?比如王翎?”
門外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尤岑生的身影随即閃了進來。
“月神官,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來送你的容器?我可等了好久了。”他剛邁進,看見二人頗有些沉重的面容,不确定道,“這是……怎麼了?”
荀知頤的腳尖點着地闆,力道不大也不小,正好能敲出“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