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來緒手中須臾間幻化出一柄劍,他咧開嘴笑着,提劍向前。
兩撥人瞬間交纏在一起,如兩股擰在一起的麻繩,難舍難分。
“天,打得這麼狠?”荀知頤發出一聲驚歎,抓着陵南的手收緊了些,“也不知道青來緒圖什麼。”
“我覺得像是一種報複行為。”陵南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完全沒必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何況我記得,他自飛升以來,他人對他的态度還算友好,應當不會出現什麼不服的心理。”
荀知頤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也隻是一個猜想罷了,沒有什麼證據。”陵南擺擺手,“你别被我帶偏了。”
荀知頤“哦”了一聲,繼而轉頭盯上戰場。
這一場争鬥的時間不算久,但兩方都能稱得上遍體鱗傷。
青來緒一方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不少神官在此次鬥争中丢了命,青來緒不準他們步入輪回,這些魂魄要麼消散,要麼流連在人世間。
“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他抱着劍,挑眉看向王翎。
王翎及身後衆多還未倒下,明顯已經支撐不住的神官,皆是一副怨恨的神情看向青來緒。
沒有人知道青來緒為何在短短幾年内武藝大增,憑他一人,對上數十人都不費力。加上他後頭跟着的浩浩蕩蕩的人群,輸赢簡直一眼即可辨出。
“那是……尤岑生?”荀知頤瞅見人群中一位面容熟悉的人,有些驚訝。“他竟然也參與了麼?”
陵南也瞧見了:“或許一開始與他的相遇,就是他謀劃好的。如今一來,隻有靠我們解了禁術,興許才有能力對抗青來緒。我想他們什麼都知道,隻是不能一一告知于我們罷了。”
荀知頤思索着。難怪他在那次失控時會覺得尤岑生奇怪,這并非他的錯覺。
他總感覺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有人指引着他向前。一步一步如規劃好一般,缺的隻是他這個人。
“回頭是岸,青來緒,你莫要釀成大錯,再回不了頭。”那時的他還不如現在一樣油嘴滑舌,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青來緒聞言,一眼找準尤岑生的位置。他大步邁進,腳步正正好好停在他的面前。手指一挑,将下巴擡起。
“那師兄倒是告訴我,何為錯,又何為對呢?”
他雖是笑着,可笑裡卻藏滿了偏執,頑劣。
尤岑生被他逼得後退幾步:“你現在做的,就是錯的。”
“是嗎?”青來緒饒有興趣地觀察着他臉上的每個表情,似乎在玩弄着寵物,“我做錯了,師兄可要罰我?”
“恬不知恥!”尤岑生狠狠地罵了一句,一把推開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指,“我不希望你誤入歧途。”
“那可糟糕了。”青來緒看他,面無表情,“我手上已經沾染了血,我回不去了。”
說罷,他轉身擺手,瞬間便有一群童子湧上來,将王翎那一方的所有人押着,聽候青來緒的發落。
“都廢了吧,留着也沒什麼用了。”青來緒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我師兄好些,留他半條命吧。”
“青來緒,你個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王翎大聲叫罵着,她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你等着,總有一天你哪來的就滾回哪裡去。”
“我等着。”青來緒笑着看向王翎,“我等着那一天,你們來讨伐我。”
一群人被童子押下去,很快看不見蹤影。
“一幫道貌岸然的蠢貨。”青來緒罵着,他的手不知何時捏成了拳,不斷顫抖着。接着轉向身後那幫神官,吐出的語句仍舊是溫和的,同剛才罵人的那位判若兩人。
“諸位,為了慶祝這場勝利,明日便在左蘭亭布宴。諸位為我出生入死,定要好好犒勞一番才是。對了,将未參與此事的神官也叫上,畢竟以後還要一起共事,可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人群哄哄鬧鬧地散開,如果不是地上一灘灘的血迹,根本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何事。
一切又恢複如常,看不出任何變化。
“剛剛在人群中,你可瞧見褚來晚了?”
荀知頤聞言一滞:“未曾。”
“我心中有個猜想,隻是目前也不好妄下定論。”陵南道,“先出去吧,後邊的事且行且看吧。”
“看清楚了?”尤岑生飲着茶,發問,“這件事若是被那位知道了,我恐怕是不能好過了。”
荀知頤抱着胸,百思不得其解,他剛要說什麼,便被尤岑生一杯茶攔下。
“我知道你有疑問,但暫時先擱置,先給元喬陰那家夥把東西送去成嗎?”
“他人在什麼地方?”
尤岑生松了口氣:“洋水村。”
二人各使一張傳送符,帶着一個巨大的木頭箱子,趕到村子。
這村子臨海,村民平時都靠打魚為生,日子過得還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