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總部的醫療室裡,消毒水的氣味混合着紙張的墨香。薩博坐在窗邊,指尖輕輕摩挲着艾斯的懸賞令。
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繃帶下的傷口隐隐作痛,但更讓他難以忽視的是腦海中翻湧的記憶。七年的空白被突然填滿,那些塵封的畫面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記憶裡的奧洛,總是那樣安靜又可靠。
那時的銀發少年還帶着實驗室留下的冷漠,紫瞳空洞得像兩顆玻璃珠,說話時語調平直得像個機器。
科爾波山的夕陽下,銀發少年安靜地坐在懸崖邊看書。“奧洛哥!看我抓的兔子!”路飛興沖沖地撲過去,泥巴蹭了奧洛一身。
銀發少年僵硬地擡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路飛的腦袋:“……很厲害。”
生硬的誇獎,卻讓小路飛笑得見牙不見眼。
薩博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床沿邊緣,唇角微微上揚。
樹洞裡的夜晚,四個小酒杯碰在一起。
那晚的月光特别亮,奧洛穿着已經洗褪色的襯衣,銀發松散地垂在肩頭。他跪坐在樹洞最裡面,把最大的那塊肉分給艾斯,最嫩的野菜留給路飛,自己面前隻有半碗清湯。
“奧洛!!”艾斯氣鼓鼓地搶過他的碗,“你比路飛還瘦!”
銀發少年愣了好久,才慢慢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透出底下溫暖的流水。
暴風雨的夜晚,高燒的路飛蜷縮在奧洛懷裡。
記憶裡的銀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奧洛整夜沒合眼,用實驗室學來的方法給路飛降溫,指尖的藍光時明時暗。天亮時他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卻還固執地擋在漏風的窗口。
“奧洛哥…”小路飛的燒剛退,就伸手去摸他眼下的青黑,“你好像熊貓…”
銀發少年怔了怔,突然把臉埋進路飛的小肚子上悶悶地笑出聲。
“參謀總長,您的傷……”克爾拉推門進來,手裡捧着新的繃帶,卻在看到薩博的表情時愣了一下,“您……在笑?”
薩博回過神,藍眼睛裡還殘留着未散的笑意:“啊,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克爾拉眨了眨眼,好奇地湊近:“是革命軍的情報?還是新的作戰計劃?”
“不。”薩博輕輕搖頭,目光落在窗外的藍天,“是比那些更重要的事。”
——他的兄弟們。
——艾斯,路飛,還有……奧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