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介紹完最後一個節目後，紅色的幕布被拉開了。
音樂響起，燈光打在陳籁的身上，他唱道：你是遙遙的路，山野大霧裡的燈。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許霜：你是明月清風，我是你照拂的夢，見與不見都一生與你相擁。
沈昭月：而我将愛你所愛的人間，願你所願的笑顔，你的手我蹒跚在牽，請帶我去明天。
遲暮：如果說你曾苦過我的甜，我願活成你的願，願不枉啊，願勇往啊，這盛世每一天。
領唱的四人不僅長得好看，還唱得非常好，到全班合唱部分時，高二一班的其他同學拿着氣球從四面八方上台，邊唱邊将領唱的四人圍在中心。
一首歌唱完，會堂裡飄滿了五顔六色的氣球。
表演很完美，台下的學生情緒有些高漲。
從台上下來後，許霜的手心全是汗，汗涼了，掌心涼飕飕的。
誰也不知道她這樣站在台上演出究竟要多大的勇氣。
大會堂裡的人都散了，沈昭月沒有看到沈良，又難過了一次，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可憐的，爹不疼娘又沒了。
那首歌唱得真不錯，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跟草。
她就是孤零零的一顆草。
徐晏錄了個視頻，發到了家庭群裡，還單獨給沈良發了一份。
沈良還堵在十字路口上，即便他現在距離學校很近，他還是遲到了，無法看到沈昭月的表演。
他已經提前下班了，誰知又被院長拉去開會，會議一開就兩個小時，等他驅車趕過來時，又遇到了下班高峰期。
像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他妻子還在時，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昭月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都不想錯過她成長的每一步，可他卻在他妻子離開後的這麼多年裡，錯過了她成長的每一步。
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讓沈昭月失望了，他一次次的想彌補，反倒将他們的父女關系推得更遠。
他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如果他妻子還在就好了。
沈良點開了徐晏發來的視頻，看着視頻中的沈昭月，突然就淚濕了眼眶。
不知不覺，他女兒已經長這麼高了。
他很久沒有聽到她唱過歌了，唱得還是那麼好聽。
沈良到校門口時，看到學生們正往校門口走。
“看到沒，那個學長好帥啊。”
“兩個學長都好帥，你說的是哪個？”
“把氣球遞給學姐的那個啊。他看那個學姐的眼神好溫柔啊……他們是不是一對啊。”
“那是遲暮學長，榮譽榜上可以看到他。”
“那個學姐呢？她叫什麼名字啊？她長得好漂亮啊，她唱歌也好好聽啊。”
“那個學姐我不知道耶。”
“但我知道另外一個學姐，叫許霜，在榮譽榜也可以看到她，超勵志的。”
沈昭月不知道他們班的演出會有如此轟動的效果，在校道上也能聽到學妹們的讨論。
遲暮住宿，打算明天早上再坐班車回家，他把沈昭月送到學校門口時，叮囑道：“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好。”
“你今晚看起來不怎麼高興？是太累了嗎？”
沈昭月笑着點頭，“是啊，月考複習已經剝了我一層皮，這個假期，我打算好好補覺。”
“嗯。”
“姐！”徐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揚起下巴看向站在校門口那道颀長的身影，“姑父來了。”
沈昭月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果真看到她爸爸過來了，心情沒那麼難過了。
“遲暮，我要回去了。”
“好，再見。”
“再見，假期愉快。”沈昭月笑着沖他揚了揚手，然後向沈良走去。
雖然遲到了，可他還是來了，不算食言吧。
沈良開了後座的車門，沈昭月先上車，沈良對徐晏道：“謝謝你。”
徐晏淡笑不語，他知道沈昭月很在意她父親對她的關心，可她父親太忙了，常常忙到沒法顧及她。
*****
國慶第一天，陽光明媚，微風習習，街頭巷尾灑滿了五星紅旗。
沈昭月一覺睡到了中午。
阿姨放假了，午飯是沈良做的，他很久沒有下廚了，廚藝有些生疏了。
沈昭月卻很滿足，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她爸爸做的菜了。
兩父女相對而坐，沈良說：“抱歉，昨晚沒有趕到，錯過你們班的表演。”
徐晏已經告訴過她他把演出的視頻發給他了，讓她别生她父親的氣。
沈昭月不氣了，“沒事，你能來就很好了。”
沈良垂下腦袋笑了笑，“今天要去你外公家吃飯。”
“好。”
沈昭月吃完飯後，就窩在沙發上玩手機，刷朋友圈時，看到從來不發動态的父親竟破天荒地發了一條，從顯示時間來看，是昨晚發的。
那條朋友圈寫着：表演很棒。
底下配了一段視頻。
沈昭月點開那段視頻，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班裡的演出，她的視線落在視頻中的遲暮和許霜身上。
早在排練時，她就聽到遲暮和許霜的嗓音，都很有特色，站在台上時，他們唱得很穩，就像星星，耀眼又奪目。
沈昭月看了幾次後，把視頻轉發到星星小分隊群裡。
過了沒多久，陳嘉樹發來了一張圖片，是遲暮把氣球遞給沈昭月的那一幕。
沈昭月這才想起那一幕後，莫名地覺得溫馨。
陳嘉樹：不謝。
沈昭月：還有嗎？
陳嘉樹又發了幾張照片，沈昭月全部保存到相冊裡。
高鶴：大早上的，聽到你們的信息，好吵啊[打哈欠]。
陳嘉樹：快十二點了，你還沒起？
高鶴：昨晚通宵玩遊戲，爽~
陳嘉樹：假期什麼安排？
沈昭月：今天去外公家。
高鶴：打算今天把假期作業做完。
李舒緣：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嘉樹：這幾天天氣不錯，想不想去爬山。
高鶴：隻要不是今天，我都可以。
李舒緣：我可以的。
許霜看到信息了，但一直沒有回複。
此刻，她就站在監獄裡，她有比那些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手裡拎着一個小紙袋，裡面裝有書、有筆、有本子，還有MP4。
在獄警的帶領下，她坐在探監室裡，迫切地等待着見到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