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坐在她對面,她頭發看起來有些亂,神色滄桑,皮膚白得看起來有些病态。
她看到許霜後,高興地紅了眼眶,拍了拍将兩人隔離起來的玻璃。
許霜拿起話筒,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如鲠在喉,嘴唇動了好幾下,才發出了聲音,“媽……”
“霜兒,你來了。”鐵窗對面的女人又高興又難過,“你瘦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許霜搖搖頭,“有好好吃飯,學習不累。你好嗎?”
“你不要擔心媽媽,我挺好的。真的,我現在在服裝車間裡做手工,不說我了,說說你……”她笑了笑說:“在學校怎麼樣?同學們……對你好嗎?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一說到這裡,她就覺得很對不起許霜,“都怪我,給你丢臉了。”
“他們對我很好,沒有人敢欺負我。我交了很好的朋友,他們對我很好……”
“真的嗎?”她眼裡閃着淚花,鼻子泛酸,“那就好。”
“媽,昨天學校有迎國慶的活動,我上台唱歌了。”
“是嗎?”她高興不已,又覺得遺憾,“抱歉,媽沒能看到你的演出。”
“我有視頻。我給你看……”許霜手忙腳亂地點開視頻給她看。
她盯着視頻上的人,她聽不到,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許霜,高興地笑了笑,“霜兒唱得真好聽,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
“嗯。”許霜指了指屏幕裡的沈昭月,“她叫沈昭月,她對我很好。”
“太好了。媽媽相信你的眼光,記得要善待人家,你隻有善待人家了,他們才會善待你,媽媽希望你活得開心點,好不好?”
“好。”許霜吸了吸鼻子道:“媽,我給你帶了書,還有MP4,裡面有你喜歡聽的歌。”
“有你唱的這一首嗎?”
許霜點了點頭,“有,我把這段視頻也放進去了。”
“好好好。”
許霜和她媽媽聊了很多學校的事情,探監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她戀戀不舍地叮囑道:“霜兒,你不要擔心媽媽,好好學習,好好和朋友相處。媽等你下次來看我。”
許霜留下了一串眼淚,心痛道:“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早點出來的。”
“好。”
這時,獄警過來了,拿走她手中的聽筒,要把她帶走。
她笑着看着許霜,怎麼也不肯走,被獄警推着走。
許霜紅着眼眶看着她,她看到她嘴唇一直在動,她聽不到她說什麼卻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在說: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過了好一會兒,獄警過來了,許霜把紙袋子遞給他,“麻煩你拿給我媽媽。”
獄警又檢查了一遍裡面的東西,确認沒問題後,應了聲好。
從監獄裡出來後,許霜被陽光刺得眼睛生疼。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時光,她卻無家可歸。
許霜不知道該怎麼愛這個冷漠的世界,她的内心荒涼蕭條。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愛這個世界,又該怎麼去面對自己内心的孤獨。
手機短信響個不停,許霜點開來看,群裡的人問要不要去爬山。
許霜猶豫了很久,想起她媽媽說的話。
她明明就是個自卑的人,卻強裝冷漠自信,内心無比向往熱鬧、渴望朋友,卻不想主動,又不想被人遺忘。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她瘋狂。
沈昭月給她單發了消息:許霜,後天要不要一起爬山啊。
沈昭月:去嘛?不要老一個人呆着,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風景啊。
許霜看着沈昭月發來的信息,莫名地覺得溫暖,一如今日的暖陽。
她其實并未被遺忘啊。
她也有很好的朋友啊。
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夜晚,她還是能夠看到星空中那閃爍的星辰。
她想她找到了這個世界存在的一些溫暖和能夠陪伴她走過孤獨時光的人。
她決定不再放棄,不再讓自己陷入絕望之中,她要用她找到的那些溫暖去愛這個冷漠的世界。
許霜笑着打字回複:好。
沈昭月:太好了,我還在想,你要是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
許霜:為什麼?
沈昭月:我就和你還有遲暮比較熟,遲暮還沒說去不去呢。
許霜:我去。
沈昭月:好[高興],我去問問遲暮。
沈昭月又給遲暮發了信息
這日傍晚,沈昭月正在外公家吃燒烤,長輩們正拿她開涮,要她給他們表演節目。
沈昭月一聽到手機信息,拿着手機躲到一邊去了。
遲暮給她回信了:抱歉,在忙,剛看到信息。
沈昭月:你回家了嗎?
遲暮:嗯,中午就到了。爬山是什麼時候?
沈昭月:後天。
遲暮:你去嗎?
沈昭月:想去。
遲暮:好,我去。
沈昭月:太好了[高興]。
遲暮:我先去忙了,晚點再聯系。
沈昭月:好。
高鶴還在群裡問,沈昭月回道:我、許霜、遲暮去。
高鶴:【惱火】他們去怎麼不在群裡回複消息,看不起我是不是?
沈昭月:他們很忙的,我幫你們私聊他們了。
高鶴:還是你靠譜【可愛】。
沈昭月:可以帶家屬嗎?
陳嘉樹:可以。
高鶴:你怎麼不問她帶誰?萬一她把她爸帶來了呢?我們還怎麼玩?
沈昭月:???
陳嘉樹:她要是想帶她爸過來,你難道不歡迎嗎?
高鶴:怎麼可能,必須鼓掌歡迎啊。
沈昭月:你們真無聊【翻白眼】。
陳嘉樹:所以你想帶誰?
沈昭月: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