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官道上緩慢行駛,譚升正歡快地磕着瓜子,突然,轎攆猛地一沉,他一下子咬到舌頭,痛得差點飛起來。
“他娘的,你們搞什麼呢!”
譚升揉着腮幫子,痛得呲牙咧嘴,沒一會兒,山羊胡師爺趕忙湊上來,扶起摔倒滾落在地的譚升,說道:“老爺,不知道誰在地上埋了暗線,幾匹運貨的馬都被絆倒了。”
譚升有點懵:“啥?”
周圍一片怨聲載道,擡轎攆的幾個小厮被砸到腳,抱着腳丫子蹲在地上,疼得嗷嗷叫,貨物散落一地,玉賢山莊的人與黑山寨小弟都在幫忙重新收撿。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有暗線埋在地上。”譚升揉着胖臉蛋兒,同師爺走到官道路旁,隻見淩亂的馬蹄踩踏印胡亂延伸,但并未見其他異常。
突然,譚升耳朵一動,奇道:“诶?師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山羊胡老頭兒摸着白色的胡須,斜觑了一眼身旁的譚升,莫名道:“沒有聲音啊,老爺。”
“嗯?我怎麼感覺山上有沙沙的聲音,難道是起風了?”譚升揣着大肚子轉過頭,擡眸望向山上,倏地,他狹長精細的瞳眸逐漸緊縮。
“快跑———”
長箭如淋雨下,嗖嗖地從密林中傾瀉射出,淩厲鐵質箭頭帶着呼呼風聲,緊緊釘向土地,射進馬車,山腳下的馬匹與人群慌亂逃竄躲避。
沒一會兒,箭雨停了下來,馬車底座下,譚升發着抖抽出插在跨下的箭,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隻覺周遭一片安靜,似乎是安全了。
猶豫半響,他撅起屁股,趴在地上,悄悄探出頭。
脖頸忽地一涼,一把彎刀架在了脖子上。
譚升:“?”
他顫巍巍地擡起頭,對上了一個頭戴罩帽,眼神深邃的年輕男人視線。
譚升牙齒打顫,半響憋出一句屁:“匈、匈、匈、匈奴人!”
年輕男人冷漠地看着他,薄唇輕啟:“你,出來。”
脖頸的彎刀冰涼尖銳,譚升小腿肚子發着抖,從馬車底下爬出來,剛探出半個身子,衣領就被人猛地一揪,直接被拖了出來。
譚升:“饒、饒命,饒命!”
旁邊,一個身形矮壯,臉上帶着刀疤,長得兇神惡煞的匈奴男子用彎刀指向長長的貨物運輸車隊,大聲質問:“這些,都是你的貨?”
譚升揣着手,慫着脖子,一臉窩囊樣兒的唯唯諾諾道:“對,對,是在下的。”
他主動讨好,上前谄媚拱手笑道:“都給你們,隻要留在下一條命......”
脖頸彎刀向下壓了兩分,隻聽年輕的匈奴男子語氣淡淡道:“少廢話,後面還有沒有運輸隊伍跟上。”
脖頸的血滲出皮膚,絲縷疼痛散發出來,蔓延到了頭皮,瞬間令譚升一個激靈,差點炸了,他幾乎準備給這幫劫匪跪下了,老實交代:“沒有了!我這批貨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了!”
譚升肥腿打顫,小聲求饒:“饒、饒命。”他指了指身後的貨物,道:“這些我都給你們。”随後,他手發着抖,從懷裡掏出銀子,遞上前:“要是不夠,我就讓師爺回去拿,我是玉賢山莊的莊主,家大業大,不缺錢!”
說完,他左右張望,準備尋找師爺的身影,卻猛地發現除了玉賢山莊内沒跑掉的小厮,與五花大綁被丢在路邊的師爺,黑山寨镖運隊的小弟,連同領隊,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新領隊撓癢用的馬鞭還丢在地上,但他騎的馬都跟着跑沒了。
譚升:“……”他奶奶的。
說好的保護我呢,這黑山寨的新領隊竟然這麼不靠譜!!!
正憤懑着,突然聽見铮的一聲,銀刃出鞘的聲音傳入耳朵,将譚升飄飛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立馬轉頭,隻見年輕的匈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我們,不稀罕這些碎石。”
譚升瞳眸緊縮,眼看着彎刀高高擡起,驟然砍下。
倏地,一嗖長箭從遠處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