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愣愣地看着他插上蠟燭點亮，讓自己許個願，不過半秒又說等一等，跑去關了燈。

“現在可以許願了。”

從花無缺進門到現在，江小魚隻說了一句話，光看着他忙忙碌碌，現在還有點分不清楚狀況。

“怎麼了？”花無缺含笑看着自己，目光澄澈柔和，醉意散得一幹二淨，“馬上就零點了，再不許願的話，就要等明年生日了。”

江小魚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許什麼，因為他曾經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他已經走到了離花無缺很近的地方。

最近的事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他怕花無缺等急了，趕緊睜眼吹了蠟燭。

唯一的光源消失了，眼睛沒有完全适應黑暗，面前似有人影晃動，江小魚伸手一碰，抓住了花無缺的手。他的掌心溫暖幹燥，手背有微微的涼意，一秒好像被拉長到上千個瞬間，直到察覺對方回握的力量，江小魚才驚醒似的撒開手。

燈亮了。他看清蛋糕的圖案，居然是隻小熊。

花無缺說：“臨時讓何助理去買的，今天太晚了，隻剩下這個樣式，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花樣實在太俏皮了些，江小魚拍了照做紀念，放進房間的冰箱裡，打算明天和桃花他們分了吃。

誰知道花無缺的手提袋裡還有東西。江小魚接過對方遞來的小方盒，黑色的，有些分量，logo有點眼熟。

原來是手表。礦石綠的表盤，周圍鑲了一圈碎鑽，價值不菲。

花無缺讓他試戴一下。

江小魚低頭看了眼自己浴袍，胸膛露了一半，下擺剛遮到大腿，太不正式了，就讓花無缺等一等，跑到衛生間三下五除二換了衣服，試戴了手表，順便拿出藏在箱子裡的給花無缺的禮物。

麥穗形的胸針，也有碎鑽，中間還鑲了一顆黑珍珠。

花無缺知道這是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欣然收下，還說下次活動就用上。

江小魚暗暗高興，因為買這個胸針的想法就是上回看他走紅毯時誕生的。

“你在火鍋店說‘今晚不能醉’，是為了給我過生日？”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手表戴好。他本來就不胖，手腕被表帶纏着，更顯得小臂勁瘦修長。花無缺無意識盯了一會兒，又倉皇地移開視線。

“對。我本來想私下和你吃飯的，沒想到劇組準備了，隻能現在來找你。但我好像來得不太巧，你剛剛在彈吉他？”

“是啊，花老師有沒有興趣聽？”

花無缺在旁邊的單人椅落座。

江小魚垂眸想了一下，慢慢撥動吉他弦。花無缺隻聽了半分鐘就忍不住道：“是生日快樂歌。”

“祝我們生日快樂。”江小魚說，“這首隻是練習而已，接下的曲子你可要聽好了。”

安靜了幾息片刻，活潑的吉他樂聲重新響起，花無缺聽了起手幾個音符，就知道他彈的是《一步之遙》。江小魚彈得很熟練，節奏感很好，還加了一些即興創作，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跟着跳一支探戈。

最後一個音符從指尖溜走，樂聲仍舊在心裡回蕩。花無缺微笑贊歎：“特别完美。音樂教室那場戲應該讓你與我合奏。”

“真要返工重拍，路導一定會追殺你的。”江小魚每天晚上都會彈一段，沒有專門練過，隻是想着花無缺彈琴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就彈出了一整首，“或許我将來不當演員，還能做個獨立唱作人。”

花無缺從未懷疑過江小魚的能力，相信他在任何一個行業都能做出成就來。

“兩者也不太沖突，有很多演員發過唱片。”

“我就是把刀架在盛世老總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同意的。”江小魚無所謂地笑笑，“以後再說吧。”

花無缺始終認為江小魚沒能大紅大紫，盛世娛樂要占九成責任，經紀公司不好，那就換一個。

“我的工作室已經籌備好了，明天就會發博公開。”

江小魚說：“那很好啊，恭喜你當老闆了。”

聽他這樣說，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沒聽懂，花無缺決定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你願意……”

“哎，你來之前是在簽名？”江小魚打斷了他。

反複兩次，花無缺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隻能順着說：“嗯，我給你帶了幾張。”

他直接将手提袋遞過去，江小魚從袋口瞄了一眼，調侃道：“底下還有東西嗎？”

“這次真的沒了。”花無缺同他又閑聊幾句，帶着禮物回去了。

他一走，江小魚就把袋子裡的東西倒出來，有兩張簽名照，還有一支圓筒，裡面卷了一張海報。

「to小魚兒

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江小魚驚喜了一瞬，忽然又很想很想逃離，逃到一個沒有花無缺的地方。

花無缺對他太好了，好得令人不知所措。但仔細算來，花無缺就是這樣的性格，認真專注，溫和有禮，勤奮自律，具備了一切的優秀品格。

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徹底淪陷的。

可電影還沒拍完，能逃到哪裡去？

就算電影殺青，他們有着永遠無法斬斷的關系，真的能對他避而不見嗎？真的能對他漠不關心嗎？

江小魚終于敢承認自己的荒唐，卻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時候動心的，隻知道他再也不能用平常心态看待花無缺、看待這部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