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蕾娜神情空茫如霧,瞳孔深處浮動着淺淡的黑金色的光芒。
溫迎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栗,汗毛如芒刺般根根倒豎。
黏膩的視線順着尾椎骨一寸寸向上攀爬。
像是被不可名狀的東西盯上。
而這東西正借着塞蕾娜的眼睛,透過她的皮囊看着她——
深情、懷念、不舍。
惡劣、戲谑、癫狂。
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又恨不得将她立刻擁入懷中。
【污染值+10
當前污染值:27/100】
【污染值+10
當前污染值:37/100】
【污染值+10
當前污染值:47/100】
溫迎能清晰感知到寒意在血管中流淌,污染值像脫缰的野馬一樣直線上升,最後堪堪停在五十左右。
——真是令人作嘔的注視。
“病秧子你踏馬的在幹嘛?!夢遊嗎?!!”丁雄的怒吼刺破凝滞的空氣。
他正攥着頭紗狂奔,身後高跟鞋鞋跟鑿擊地面的脆響像是在催命。
溫迎從那注視中回過神來。
丁雄和塞蕾娜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了追逐戰,塞蕾娜踩着紅高跟如履平地,丁雄卻有些狼狽。
生理性的紅疹在鎖骨處蔓延成片,那道注視的目光仍舊存在,如附骨之疽黏在她的脊背上。
“你能不能趕緊幹點正事?!”丁雄的聲音開始發虛。
他覺得自己跑得速度越來越慢,雙腿跟灌了鉛一樣。
并不是體力透支了,但他就是莫名的開始力不從心起來。
塞蕾娜的鼻尖嗅到一絲香甜的酒味。
高跟鞋跟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是釘子被釘入鋼闆。
她愣在原地,動作僵硬了一下,宛若老式的留聲機卡頓兩拍,又或是年久失修的機器重新啟動。
就在這個短短的空隙,溫迎猛地将塞蕾娜脖子上的項圈扯下:“把頭紗丢過來!”
丁雄下意識地把頭紗一抛,溫迎穩穩接住,又立刻蓋到塞蕾娜的頭上。
塞蕾娜徹底安靜了下來。
隐在髒污白紗下的眸子漸漸有了神采,她伸手撩開眼前的頭紗,一朵潔白的玫瑰正放在她的眼前。
溫迎看到她的眸中多了一種名為思念的情緒。
而後這思念開始發酵,變得黑沉複雜,最終化為……恨。
她的指尖緩緩探向白玫瑰,又在觸碰到花瓣的那一刻迅速收回。
“溫?迎?”
“丁?雄?不……馮?玄?”
兩人的名字被塞蕾娜一字一頓地說出。
丁雄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面跟了個馮玄,臉色難看了不少,胸口别着的紅玫瑰隐隐發燙。
他搶得邀請函便是馮玄的。
一個荒誕的想法在丁雄的腦海中出現。
邀請函是綁定的。
如果擁有邀請函的人并不是邀請函所綁定的人,那麼随着污染的提高,擁有邀請函的人是不是會被強制變成它原先的綁定者?
他還記得姚豐當時搶得是一個小姑娘的邀請函,所以他之前遇到姚豐時才覺得他的動作和姿态都格外扭捏。
丁雄不知道為什麼姚豐的污染速度比他快了不少,但聽塞蕾娜的話……
顯然這種污染在他的身上也已經達到了可視的地步。
難怪他剛才追逐時會覺得愈發的力不從心。
畢竟再怎麼樣他的身體素質肯定比一個新人強。
但如果他在被同化成新人……
“塞蕾娜小姐。”
溫迎晃了晃塞蕾娜眼前的白玫瑰,鑰匙自然而然的滑入袖中。
塞蕾娜的視線随着白玫瑰移動,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脖頸上的鑰匙已經被人拿下了。
她猛地發難,姣好的面容扭曲出恐怖的表情,手指呈爪狀伸向白玫瑰的動作仿佛要把它揉爛、捏碎,然後狠狠踩進土裡。
溫迎早有準備,身子向後一撤。
“塞蕾娜小姐,如果您能回答在下幾個問題,在下就把這支白玫瑰交給您,任由您處置。”
塞蕾娜面上猙獰的表情消失,她笑意溫和地看向溫迎,眸底卻冷的可怕。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親愛的溫迎?”
溫迎作勢要揪下白玫瑰的花瓣。
塞蕾娜見狀話鋒一轉,但語氣卻沉了下來:“你想問什麼?”
“201是誰的房間?”
塞蕾娜咧嘴一笑。
“死人的。”
“壁爐下的機器是用來做什麼的?”
塞蕾娜突然咯咯笑起來。
“那隻是個榨汁機啊。”
溫迎看着她扭曲的笑顔繼續發問:“你和伊桑是什麼關系?”
丁雄險些踉跄,無語地看着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