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的疼痛,加上晚上發生的種種,白羨桉渾身戾氣難以掩蓋,張嘴就罵:“你裝你大爺可愛,腦子都讓你那惡心的死蟲子吃完了吧!”
女鬼這下似聽懂了一般,緩緩擡起一隻手,膚色青灰的手舉到白羨桉眼前,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女人皮膚下黑色的壓根就不是血管,而是還在不斷扭動的蟲子!
蟲子将她的皮膚都撐起一道道溝壑,又長又尖的指甲差點就要刺破白羨桉脖子上脆弱的皮膚。
女鬼隔空用手比量着他的脖子,下一秒手掌猛地收緊,白羨桉的脖子也猛地一緊,窒息感撲面而來。
他擡起手去摸脖子,上面什麼都沒有。
漸漸地白羨桉臉色由紅發青,額角青筋暴起,再掐一會,他就要駕鶴西去了。
好在白羨桉早年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打架這方面,也算無師自通。
他借着女鬼将他抵在牆上的力,身體微微向後,後背貼住牆壁,擡腳就踹在了女鬼的腹部。
女鬼被踹得踉跄着後退了幾步撞在了身後木質的扶手上,險些翻下二樓。
脖子上的束縛消失,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白羨桉猛咳了好一陣,随後靠在牆上大口呼吸空氣。
待女鬼站定身形,白羨桉已經來到她身前,朝她臉上就是一拳。
沒有一點點心慈手軟,拳拳到肉。
女鬼被打倒在地,面部被打得凹陷下去。白羨桉還是不解氣,邦邦又是幾拳下去,砸得女鬼面目全非。
“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逮着我個學生欺負算怎麼個事,我馬上還要高考,被你這麼吓得考不好怎麼辦!”
白羨桉看着女鬼的嘴一張一合,發出點點難聽的音節他更生氣了,“有話不早說,非要現在咿咿呀呀給誰聽。”
等他打累了,從地上起來,那女鬼的臉可能因為沒有頭骨支撐,被打成一張面皮。
看着自己因為打她,手背關節處冒出鮮血,他更來氣了,朝着地上的東西就又是幾腳。
他哥可是最寶貝他這雙彈鋼琴的手了。
可現在修長的手指泛着紅,指骨處傳來陣陣痛感。
确定地上的東西沒了動靜,白羨桉緊繃了一晚的情緒也在這時得以放松。
他目光環視一圈,希望可以找到什麼突破口。
視線下移,他發現自己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鞭子。
是一整根脊骨做成的,長長一條,紅色的手柄,黑色的寶石。
他将鞭子撿起拿在手中,手臂處的血不慎滴到那脊骨做的鞭體上瞬間滲透進去。
白羨桉有一瞬間的錯愕,可鞭子好像嘗到了什麼甜頭一樣,攀附上了他受傷的地方。
他想把這東西扯下來,但它就像是長了吸盤一樣,牢牢吸附在他的手臂上。
幾秒過後,鞭子自己松開了,原本外翻的皮肉現在恢複成細膩光滑的皮膚,要不是地上還躺着個有點要死不死的東西,白羨桉真以為剛剛是夢了。
他拿起鞭子,看它似乎并不排斥自己,他嘗試與它溝通:“你會說話嗎?”
鞭子:……
看來是不會。
白羨桉細細打量手中的新奇玩意,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已經被白布纏上。等反應過來,白布已經緊緊纏住他的腳踝。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你怎麼還沒死啊,别他媽抓我啊!”他邊喊着邊用腳狠踩白布,可那布越纏越緊。
眼看着白布已經裹上小腿,這時候白羨桉手中的鞭子卻自己動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白羨桉狐疑地看它一眼,但内心深處卻又一道聲音告訴自己應該相信它。
他握住手柄,像是肌肉記憶一般,他快速翻轉手腕,鞭梢抽在地上的人身上瞬間骨刺刺進皮膚,劃開一道口子。
無數蟲子從中掉出,落在地上後隻蛄蛹了兩下就沒了生機,無形地消失在地闆上。
白羨桉能明顯感覺到身上的白布往下縮了縮,于是他再次蓄力狠狠抽過去。
鞭子沒有落在女鬼身上,而是落在了上好的木制地闆上擦出火星,骨刺大力撞擊地面留下幾個小坑。
那女鬼就在剛剛變成一縷黑煙一溜煙沒了影。
切,還以為多厲害。
等一切歸于平靜,平複好心情,白羨桉察覺手中奇怪的鞭子突然變成小小一條纏在了他手腕上。
看着這個東西,他才猛然想起,這就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手鍊,怪不得為什麼覺得鞭子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将手鍊取下,它還泛着不正常的幽紅色淡光。
再看手鍊的結構,的确與剛剛拿着的鞭子樣式符合,特别是那黑色的寶石,因為縮小的原因,幾乎不怎麼能注意到。
白羨桉現在也沒心情喝牛奶了,将溫好的牛奶放在桌子上,轉頭又回了樓上。
他進入江皖仡房間,被子什麼都是整齊的,包括書桌上的東西一樣不少,但是江皖仡不知道哪裡去了,這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沒人住過。
接着他又去了爸媽,保姆的房間,都是一樣的。
又透過窗戶看向隔壁棟别墅,除了月光投下的斑駁的樹影,其他什麼都沒有。也是,就算不發生這檔子事,他們也早該睡了。
白羨桉心煩意亂地回到房間,拿起手機先是撥打了報/警電話──根本就打不通。所有電話都打不通。
身體和心靈上躺的疲憊讓他癱倒在床上,腎上腺素褪去後隻有後怕。
太奇怪,這是見鬼了?
但也不像啊,為什麼除他外一個人都沒有?
進入異世界了?
還是其實是在做夢?
在思來想去中,白羨桉的眼皮越來越沉,明明不困,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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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羨桉這一覺睡得不踏實,夜裡冷汗已經将身後的床單浸濕。像是浸了水的棉花蓋在臉上一樣難以呼吸。
他想睜眼,可即使意識清醒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壓得他擡不起來。
“白羨桉,起床了。”
江皖仡在外面敲了敲門,等了幾分鐘見沒人回應,他又敲了一遍──還是沒人應。
白羨桉平時睡眠很淺不可能敲兩遍都聽不到。
他打開門進去,床上的人眉頭緊皺,兩頰绯紅,額前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
“媽,桉桉生病了。”江皖仡跑到樓梯沖下面吃早飯的女人喊道。
聽到此話,董冉風風火火地往樓上跑。
董冉——董氏掌權人獨女,與江父——江政門當戶對,當時二位剛滿法定結婚年齡就去扯了結婚證。
感情也是如膠似漆,這麼多年的婚姻并沒有讓他們的愛情消耗殆盡,反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