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想拿到神偷身份去赴宴。可有其他辦法?”
“我就身法還能排得上号,總不能去參加比武吧,那光靠逃跑可不行。”小九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小報。
“看,這是今年百花宴要拍賣的東西,下面是說該怎麼獲得邀請函,比武在這兒,我覺得你倆倒可以去試試哦。
“唉,我去也就是長長見識,找找老大的線索,說不定還能聽聽百花洲的浣花曲……”
江路遠和鐘堯棠定定地盯着小報正中央“鵲踏金枝”幾個大字,早就聽不見小九的絮叨。
神秘法器,百年傳承,皇族遺贈……江路遠抿抿幹燥的嘴唇,把壺中天又往衣襟裡掖了掖。
所以一個月以來,她身上一直帶着和這麼金貴的法器有千絲萬縷聯系的東西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走,到現在都沒被人套上麻袋敲暈也是命大。
小報已經被摩挲得掉了顔色,但“金枝雀”幾個字依然奕奕流光。
“聽說每年介紹拍賣重頭戲的字和畫都是用上品靈石和金粉和成的墨書成的,還專門在上面布置了陣法,能保存幾百年。”
“怎麼樣,氣派吧,”慕小九把阿火放回窩裡,站起來叉着腰,“要不要試試?”
遊蛇幫最後一位遊蛇站在滿地的兔子中間,頂着亂蓬蓬的頭發和城郊的斜陽,向她們伸出手。
三雙手交握在一起,成了這一帶最不知天高地厚的聯盟。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小九依舊決定在坎達城和京城邊郊打出名聲,江路遠和鐘堯棠則打算分别參加比武。
這次比武,京城、坎達城、路城為一組,蔣、邢、張三城為一組,各競出一位代表參加百花宴。
“去年邢城的黑馬王笃慷把路城的宋桂打得嗷嗷叫,把她氣得不得了。這人使得一手好飛镖,路遠要小心她,”慕小九把兩人邀來自己家,指着地圖如數家珍。
“這王笃慷今年雲遊去了,不知道參不參加,除她之外,堯棠提防一下瞎老頭就行,他的毒氣上次藥倒了觀衆席一大片人,十幾個禦醫才把他們救回來。”
把可能有威脅的敵手細細交代清之後,慕小九翻上屋檐。“這幾個月你們就和我一起住吧,不必拘束,我去搏功名喽!”
陰涼夜色中,小九的身影倏忽而逝。
江路遠按照小九的建議,在坎達城參加第一輪比試,鐘堯棠則去張家水寨。
坎達城初輪比試設在城門口,十多根六七人合抱粗的木柱深深砸進地裡,場地用幾根繩子和圍欄草草圍起來,時不時有挑戰者走進場地,對着木柱轟轟幾拳,又折戟而歸。
“逆天改命百花洲,各路大俠來試試咯——”看場子的老頭敲着鑼,對着觀望的人群鼓動道。他身後跟着穿九台服飾的青年,拿着青色的簡冊監督比賽。
“這位少俠,十擊以内把青金木打斷就算過關,不試白不試啊!”那少男紅着臉擺擺手躲進人群,江路遠摩挲着刀把,跨進場地。
人群熱鬧起來,她沖人們抱拳一拜,提着刀走向最近的那根青金木。
木頭有七八丈高,摸上去一手油滑,通體烏黑,材質倒像十州商會運文樓的大門。手附上樹幹,神識隻能稍稍探入,但已能發現其内部堅實無比。
江路遠思忖片刻,在青金木周圍八個方位堆起八個小沙堆,放上幾樣物什,向場外搖着小撥浪鼓的娃娃讨來一塊饴糖,掰成小塊每個沙堆上放一點。
“她這是做什麼,莫不是發現破不了青金木,在拖時間吧?”
“看不懂,這些修仙者都這麼神神叨叨的。”人們竊竊私語,隻有那位九台使司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布置妥當,江路遠後撤兩步,起跳揮刀,泛着紫光的刀鋒和木頭相擊,寒光凜冽間,八個方位的小沙堆被震散在地。
四種不同顔色的火焰升騰而起,河魚渴水般貼上青金木,烈烈燃燒。
火焰交纏融合,不多時就将樹幹的下半部分燒成黑油,而柱子的上半部分卻似乎沒有變化。
“這也不行啊,光燒要燒到什麼時候?這陣修分明是在投機取巧嘛。”
“常使司,你管管啊,這怎麼判?”
叫做常使司的年輕人也一臉為難:“各位,這确實不好判斷,近來陣修已經很少了,九台的律例說得也不明确,暫定半刻内若是還沒燒完,就算不過關,諸位覺得怎樣?”
挑事的哼哼兩聲,勉強同意了新的裁判準則,抱臂等着這新人敗下陣來。
江路遠聽得分明,不急不躁地吃着果子,間或放出神識探查柱子的狀态。
沙漏轉瞬間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江路遠也認真起來,抱着刀盯着青金木,額角流下兩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