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沒事吧!”鐘堯棠眼神渙散,努力看清跑來的江路遠的輪廓。她青色的袖子一展一展,從幻覺的密林中破出一條路。
“還好……”鐘堯棠脫力倒在江路遠的肩膀上,“幫我,運氣排毒……”
九台使把她們帶到附近專門用作醫傷的院落,告知鐘堯棠明日一早到張家水寨領令牌。
“主母會親自去,請您務必按時到。這靈寵留給您,它會提醒您時辰。”一隻胖鴨子搖擺着蹲到鐘堯棠腳下,胸脯的羽毛驕傲地抖了抖。
鬼步子的毒及其狠辣,直擊經脈内關鍵之處,若暗中施毒,中毒者往往不會有痛苦,幾天後會在無意識中爆體而亡。若非鐘堯棠時時運轉真氣排出毒素,此刻怕是會更不好受。
“噗!”吐出幾口黑血,鐘堯棠意識稍稍清明,密林終于從幻覺中褪去。
慕小九在一旁護法,見她吐血,忙遞上先前備下的玉壺中水,讓鐘堯棠飲下。
“怎樣?”
“好多了。明日阿遠還有比試,我們早些回去吧。”
三人起身要走,江路遠的令牌忽然亮起來,背面浮現出兩行墨字:“選手輪空。明日對手由阿蘇克 改為宋桂。”
“輪空……這麼說,坎達城其他人都棄權了?怎麼會對上宋桂……”慕小九眉頭緊皺,坎達城雖然是她特意選的修士水平最低的一組,但血性剛強,怎麼至于被一個孩子吓到全部棄權。
然而當晚上回到小屋,她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街上傳的沸沸揚揚,王笃慷雲遊歸來,宋桂放出大話,今年百花宴擂台上勢必“将這小子打得屁滾尿流”。宋桂的實力本就數一數二,又苦練一年,誰都不願對上她,更何況此人正鬥志昂揚。
京城更甚,那些個皇親國戚多的是辦法去百花宴,有的甚至早就收到了請帖,加之不想讓家中子弟折損,幹脆也都棄權了,最終竟沒有一人勝出。
況且聖上不喜修士,他們如此做派,也未必不是為了向皇上表忠心。
“這宋桂,氣性也忒大了。她的飛镖快,我把‘遊蛇步’教你。”入夜,慕小九把江路遠拉到屋頂上。
“時間不太夠,你盡量學,我當初練了足足半年才學會呢。”
江路遠眼巴巴地看着記錄功法的簡冊,忙不疊點頭。宋桂善用飛镖,江路遠偏偏是用刀的,若是身法不行近不得身,時間一長必定落敗。
“我們遊蛇步厲害就厲害在蹤迹不定,還很省力,一步作三步遠,”慕小九前腳貼地前蹭,後腳輕輕一點瓦片,轉眼就到了一丈開外,“大成之後,據說可踏雪無痕,日行千裡。”她把口訣教給江路遠,讓她在這片空房上練習一番。
“氣入丹田,飒踏飛蛇……”江路遠誦念口訣,腳下随念而動,等回過神來,已經繞了這片院落一圈。
“你,你……”慕小九看着不明所以的江路遠,忍不住把着她的肩膀大力晃起來,“你什麼天資你自己知道嗎,我好羨慕!你剛剛的速度我眼睛都沒跟上!”
“那當然,我修煉可是棠棠教的,能不厲害嗎?”江路遠嘿嘿笑着應下,眼珠轉了一轉,“要不你讓她也教教你,咱們就是師姐妹咯。”
慕小九無奈地拍拍她的頭。路遠這完全沒明白天資是什麼意思嘛,還以為人人都能學會呢。“得了,你師尊有你一個就夠費心的。”
夜已深了,兩人并肩往回走。夜風有些涼,風裡夾雜着揚起的幹土味。
“你真的拜過鐘堯棠為師?”
“不算是,畢竟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叫她師尊總覺得被占了便宜。但确實是棠棠教我修煉的,非要說的話也算半個師尊了。”
“我怎麼不算你師尊啊,你第一次運氣可是我手把手教的喔。”
次日吃早飯時,慕小九把前一晚和江路遠說的話告訴鐘堯棠,被江路遠紅着臉罵洩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