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動作并未停下,而是又拿出三枚丹藥,其中一枚光潔無瑕,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藥香。
“築基丹!她要一舉築基嗎……”鐘堯棠已經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雖然對她和江路遠來說練氣期突破比吃飯喝水難不了多少,但築基還是慎之又慎,至今她也沒讓江路遠嘗試築基。
眼前這人剛達到練氣期圓滿,身上的氣息便雄渾沉澱下來,其基礎之堅實非常人可比,沖擊築基也并非沒有可能。
青年吞下兩枚彈藥,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渾身的肌骨都“咔咔”作響,皮膚上滲出不少黑色的雜質。
氣息攀升到極限,青年的白衣已經被汗水浸透,骨骼的響聲更加劇烈,似乎承受不住這樣的威壓。
鐘堯棠也随她緊張。這人的肉身已經到達極限了,如果再不控制住經脈内亂竄的真氣,恐怕會落得爆體而亡。
青年眉頭微蹙,但依然端坐未動,捏碎那枚築基丹吸入口中。
她身上滲出的已經不隻是汗,還有細細密密的血珠,白衣被染成了血衣。
鐘堯棠聽着虛影那邊隐隐約約傳來的雷聲,心如擂鼓。突破築基時有天雷,築基後必定實力不俗。
不知此人是誰,若能看到她氣海内的意象就好了,不知是什麼樣的意象能有這樣的潛力。
幾萬年以前,天地靈氣尚充沛的年代,青古大陸有位修仙強者首次在氣海中容納了“意象”,實力大增,從那以後,“意象”就成了修仙者實力的一部分。
意象可能由修煉的功法而定,也可能根據此人天資來分。
江路遠的意象就是一彎淡如水的月牙,鐘堯棠估摸着是由于開始修煉時,阿遠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晚的月光。
雷聲漸漸變弱,看來青年突破時的聲勢還不足以引來雷劫。
她經脈中暴走的真氣逐漸穩定下來,運氣間産生了一股築基期初期的威壓。
鐘堯棠劍鋒對敵,緊緊盯着比自己高了一個大境界的敵手。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青年突然睜開眼,異色的妖異瞳孔射出精光,手中成人大腿粗的蛇骨鞭狠狠一揮——
“呃!”
鐘堯棠被一鞭打翻在地,翻滾起身後一蹬牆壁,自上而下劍指青年頭頂。
青年并未回頭,并指一擡,肩膀上蓦地爬上一條吐着猩紅信子的斑紋大蛇,蛇嘴大張,幾乎要吞下鐘堯棠的整根手臂。
鐘堯棠硬生生逼得劍尖停下,向上一挑,把蛇腔劃出一道大口,勉強保住了手臂,扶着劍落在地上。
那人目中無物,蛇骨鞭看似随意地甩出,卻鞭鞭指向鐘堯棠的要害。
“啪啪啪!”
又是連續幾鞭,鐘堯棠應接不暇,已然微微力竭。
蛇骨鞭速度很快,精準度也高,那條蛇也不是好對付的,似乎可以在那人周圍任何地方出現。
她召出紅隼,扔給它幾塊中品靈石。紅隼吞下靈石,身形暴漲數倍,外形愈發真實,嘯叫着沖向花斑大蛇。
鳥主人甩掉劍上的蛇血,專心對付青年。
“落!”
她左拳虛握,對付張家老二時用的青色玉柱淩空而将,那人第一次擡頭正視鐘堯棠。
這玉柱她當初沒有認出來,後來回想,想起這其實是她在九台任職時用的印章,隻是不知為何這麼大。
對敵有用,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拳頭再次下落,印章加速下壓。青年虛影那雙異瞳閃了閃,空揮了一下手中的蛇鞭。
那鞭子從根部開始一節節裂出紫紅色的倒刺,整條鞭子更加猙獰可怖。
她盯着名章向上劈去,倒刺挂住印章底部陽刻的名字,逼得青玉柱停滞了一瞬。
鐘堯棠握緊拳頭,咬咬牙使出九成九的真氣注入名章中,心焦地注視着敵我的動向。
隻不過蛇鞭終究隻是使它停了一瞬。片刻後印章緩緩旋轉起來,甩掉了勾在自己身上的倒刺,似是被激怒了一般,重重向青年砸去。
一聲巨響過後,虛影沒在青光中,化作點點亮光消散。
鐘堯棠慢慢坐到地上調息,門框閃動着浮上一個人名。她仔細辨認着已經磨損不少的字迹,輕輕吸了一口氣。
“雲遊子,王笃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