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硯問:“你不餓嗎?”
白逾扒口飯,聲音含糊地回答:“餓啊,學了一天習,感覺腦細胞都快死絕了。”
江近硯:“那就多吃點。”
白逾點點頭,又往江近硯碗裡夾了塊排骨,“嗯嗯,我吃着呢。”
江近硯看着他,笑了笑:“你給自己夾的還沒有我多。”
白逾吃飯的動作一頓,沒想到自己的意圖就這麼輕而易舉被看破了。自從讀完那封信後,他時不時便會想起幼時吃不飽飯還天天遭受毒打的江近硯,于是下意識想讓他多吃點,再多吃點。無關同情,隻是心疼那時候孤立無援、無依無靠的江近硯。
如果他能在江近硯小的時候穿進來是不是結局就能不一樣?
江近硯喂給白逾一顆醬香濃郁的獅子頭,白逾低頭就着他的筷子咬了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拿起手邊的飲料喝了一口。江近硯的筷子仍停在面前,白逾心裡灌了蜜一樣甜,桌子掩住的長腿晃着,好幾次蹭過江近硯的膝蓋,他壓着嘴角明知故問:“你喂我吃完?”
江近硯擡腿抵住他作亂的雙腿,一點沒被幹擾,這次直接将剩餘的獅子頭送到白逾唇邊:“好好吃飯。”
白逾張口咬下剩餘的獅子頭,最後連帶筷子都一起咬住,齒關緊閉,滿臉上寫着“我不可能松口”。
有點傻乎乎的可愛。
江近硯被他逗笑,捏了捏他頰邊的軟肉,對這樣的白逾,他也無可奈何。
白逾鬧夠了,捧着碗邊笑邊吃。
江近硯收拾完碗筷,準備離開,被白逾攔下,他很意外。
“你現在就要走了?”白逾問。
“嗯。”
“……”沉默一陣,白逾說:“你沒什麼話對我說?”
“有。”江近硯答。
白逾眼睛亮了亮,看向江近硯。
江近硯一闆一眼細數着:“你物理的磁場題基礎薄弱,有空多做幾道題,而且有機大題的同分異構體不熟練,都需要多練練。”
白逾臉瞬間垮下來,簡直想摔門攆人。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住了,總不能第一天就對男朋友動粗,轉而表情誠摯地發問:“你還要回家?怎麼不住這裡?”
江近硯聲線一向很冷,今天卻沾了溫度:“我們睡一起?”
白逾原本沒考慮這方面,畢竟他們今天才在一起,這樣的話進展會不會有點快?
“有客房。”他的嗓音比平常弱些,指腹戳着置物櫃的堅硬棱角。
江近硯遲滞片刻,白逾上前抱住他,頭埋在冷硬的肩頸,嗅到熟悉的味道,心裡平複許多,灑脫告别:“好吧,那我們明天見。”
洗漱完,白逾規規矩矩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做作,索性坐起來,拉開剛蓋在身上的被子,手撐在下巴,聽着門外傳進的悶響。
水流聲,腳步聲,吹風機聲,門的開合聲,聲音最大的是他的心跳聲。
他懷疑心髒裡有個小人在蕩秋千,不然怎麼會這麼大的動靜?白逾喉間發緊,掩飾性吞咽幾口口水。
半小時前,他抱了抱江近硯,然後江近硯改變了主意,留宿下來。
白逾後知後覺躁得厲害。
客房門軸轉動,摁開開關,頭頂瀉下的暖光填滿房間,床上鋪着幹淨整潔的床品。
客廳明亮,隻剩下幾張試卷和淺淺的空調聲。主卧漆黑一片,偶爾傳出白逾的笑罵聲。
大好假期,白逾實在不想睡這麼早,不然就是浪費了這大好光景!絕對不是因為江近硯在隔壁才睡不着。
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