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歡現在也是出息了,眼珠子瞪得比關岍的還要大。
“瞪什麼眼,我又沒說錯。”
關岍本來也不是脾氣多好的人,忍了兩天已經是極限了。
“你來通州找我茬兒是吧。”
楊有歡冷笑兩聲:“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楊有歡,我警告你别太過分!”關岍黑着臉。
“那我也警告你别太得寸進尺!”楊有歡撸起袖子就要跟她幹仗,“你已經不是我們的副隊了,這裡也不是基地,你沒資格管我們,更沒資格幹預鈎吻的事情,你要是再欺負她,我一定把你打到滿地找牙!”
以前在基地裡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們也過得很憋屈。
楊有歡的這番話也讓鈎吻響起了過去的一些事,作為剛進基地的新人,她沒少被關岍和齊茴收拾,被欺負最慘的也是她。
那段時間她天天盼着自己能被淘汰,訓練也不上心,擺爛摸魚什麼招數都用了,大隊長還是不讓她走,當時作為教官的關岍就玩命折騰她。
哪怕是後來她正式成為響尾蛇的一員,水平也完全能獨立帶隊執行任務了,關岍也還是不怎麼瞧得上她。
每次隻要她取得好成績或者出色完成任務,其他人都會誇她,隻有關岍一直打擊她,認為她做的還不夠好。
關岍從來就沒有真正看得上過她,隻是在基地的日子太枯燥才會對她感興趣。
滿堂彩看鈎吻的臉色不對,就拉住脾氣沖動的楊有歡勸道:“行了,你跟這種人較什麼勁,在外面逛了一整天還不累啊。”
楊有歡也不想跟關岍吵,是對方太過分,還當自己是副隊啊。
她被滿堂彩推着進去,從關岍身邊經過時還挑釁的哼一聲。
等那兩人都不在門口了關岍才陰着臉說:“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剛才就動手了。”
鈎吻将袋子放到沙發上,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她語氣淡淡的譏諷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了,肯給我面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面子這麼大,以前關岍還當面說過讓她别太把自己當回事,那會兩人已經是滾過好幾次床單的關系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關岍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别多想。”
她現在特别害怕鈎吻會胡思亂想,這樣會讓兩人原本就已經崩裂的關系走向更難以挽回的局面,她不能再承受失去鈎吻的那種痛苦了,那十年對她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挺到現在的。
鈎吻疲于多說,跟關岍說話都讓她覺得累。
“我累了,先進去洗澡了。”
房門關上,她從衛生間的儲物櫃找出打火機和煙,熟練為自己點上一根。
排氣扇将煙霧從狹窄的空間排出去,餘下的隻有很清淡的煙草味。
她以前從來不碰煙,甚至很讨厭煙味,現在雖然會抽,但不會上瘾。
‘瘾’這個詞對像她這樣的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她不能對任何東西上瘾。
在被派往國外之前她曾在某個地方秘密接受過長達三年的訓練,所以準确的說她隻潛伏了七年。
花朵計劃牽涉的東西太多,滿堂彩也是計劃後期才以臨時聯絡人的身份加入,對于計劃前期的細節是不知情的,她也沒有說過。
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說了吧,那些事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再去想,跟那十年相比,在響尾蛇基地的那段時間反倒成了她緩解痛苦的藥劑。
訓練再苦再累她也還是在自己的祖國上,腳下踩的還是熟悉的土地,身邊都是可以依靠和信賴的戰友。
她跟關岍再怎麼吵架也還是會和好,晚上會找沒人的角落親親我我,對她來說那是一段混着酸澀的幸福日子。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瘦到凹陷進去的兩頰、雙眼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夾煙的動作都很僵硬,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她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她對着鏡子輕輕歎了一聲,随後垂頭将煙蒂摁在洗手台上,再将灰燼用水沖走,把沒了火星的煙蒂丢進垃圾桶。
在此之前,垃圾桶裡已經有好幾根煙蒂了,都是她昨晚睡不着留下的。
時間也不早了,白天在外面玩也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她打開熱水,脫掉衣服準備洗澡。
暴露在空氣的皮膚已經不複當年那麼細白滑嫩,後背、前胸以及大腿上都有數不清的傷疤,最緻命的還是靠近心髒的槍傷,皺巴巴,很醜陋。
雙手撐在浴室冰涼光滑的瓷磚牆壁上,任由熱水沖刷掉身上的沐浴露泡沫,她就想要是那些不該再記得的東西也能像泡沫一樣被水一沖就散該多好。
大概是因為她天天站在洗手台這裡梳頭,掉落的斷發堵住了下水口,導緻現在水下不去。
她裹着浴巾,嘴裡叼着牙刷蹲下去研究下水口的塑料管連接處,試了試發現能擰開就給擰了。
就是沒防備,堵着的髒水一下子沖出來,她很倒黴的被濺了一身。
“……”
她剛洗完澡,身上還有香噴噴的沐浴露味。
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新衣服讓關岍越看越不順眼,尤其是鈎吻進去洗澡後滿堂彩和楊有歡兩人還打開袋子把衣服吊牌全剪了,這樣就算鈎吻不想要也退不掉了。
這讓她更不爽,回房間從衣櫃找出之前給鈎吻買了但鈎吻沒要的衣服,抱着過去找鈎吻,敲了好幾聲門都沒見鈎吻開門,又聽到立馬傳來有叮叮咚咚的雜音,她擔心會有事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反手将卧室門關上,她站在衛生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