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剛開始去辦理冰飲攤時是吳縣令親自派人接待,文書起草都一式兩份存在書庫房中,斷然錯不了。
章印更是他親手按上去,更加無法作假,偏偏跑出這一出事,吳縣令對捕頭辦事不當氣的更深。
“文書在何處!”吳縣令語氣中明顯帶着幾分怒意,可還未到最勝。
捕頭交與文書供吳縣令查閱,又叫人去取了書庫中的另外一份,兩份對比清晰,阿瑤手上的文書印泥底色發藍發灰,明顯就是有人僞造。
“侄兒如何看。”吳縣令把問題抛給梁文宇。
他視線從印泥上瞥開,對上吳縣令眼:“侄兒認為應當由衙門出面,補一張給她。”
“好,就如你所說着辦。”吳縣令當場拍闆,隻因他當初蓋好拖人送出去,即使小姑娘自己跟着,途中經手多人,被調包已不是能夠發現之事。
吳縣令安排完,問起另外一件事:“是何人所為,爾等速去核實。”
“這…”捕頭摸了摸鼻子,偷偷睨了幾眼,“是您!”
“我何時說過此話。”吳縣令餘光掃了梁文宇幾眼。
“大人不是讓家仆傳話說,外頭阿瑤姑娘的攤子有問題,讓小的們去查看,如有情況可帶回衙門審問。”捕頭毫無一絲隐瞞,全說了出來。
吳縣令自己都在納悶他到底何時說過此話,他從始至總一直都在同廖師爺下棋,并為叫人前來。
梁文宇看出舅父微變的神色,先一步開口:“可有講過傳話之人!”
捕頭連忙回答:“見過,見過,那人長的矮小,一雙細眼和…和花樓店家極其相似,隻是他沒胡子。”
話說完,梁文宇就讓人下去了,他站在吳縣令身旁,恭敬道:“舅父,此事如何處理。”
“按兵不動,如今你還未找出幕後之人,這顆棋子敲打一下雖好,斷不能打草驚蛇。”吳縣令眯起眼說道。
梁文宇點頭:“是。”
關于阿瑤文書一事,果然還是梁文宇出手快,申時三刻他已經拿着文書歸來。
可阿瑤并為在家,他将文書放到她屋中離去。
沒過一盞茶功夫,阿瑤背着籮筐手拄木棍髒乎乎的進來了,她的籮筐中盛滿了鮮紅色由數十顆果粒擁成的圓錐果,表面帶有細密絨毛的懸鈎子。
這還是阿瑤去東市采購食材時,聽路邊賣漿果的商人聊天所知,隻因那山路崎岖,而懸鈎子又喜歡長在雜木邊緣,山坡亂石堆積中,采摘之人少之又少。
山野裡的懸鈎子果子小而酸,很少人喜愛食用,但對阿瑤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果醬原料,目前她手頭銀量盡空,隻好靠這些山貨掙錢。
阿瑤把一籮筐懸鈎子倒入水池清洗,挑選出小和畸形的果子扔到陶碗裡,之後用擀面杖搗碎,她挑了幾個小果出來剩下全都搗碎扔入之前釀好的麥芽糖中攪拌均勻,而後起鍋曬幹倒入鍋中熬煮。
小火慢煮直沸騰,最後收汁至黏稠,滿滿一籮筐出來的果醬收汁後隻有大号琉璃碗平平一碗,量少可貴在稀有。
阿瑤嘗過味道,比尋常梅子還要甜一些,她就加了一次糖,黏稠度沒有其他種類果醬高,稍稀了點。
她自己試着做了一碗嘗嘗,搭配冷元子味道更好。
收拾好廚房,阿瑤振作起鼓,拿出木炭筆開始寫最近幾日在集市見到的一些蔬果,根據外形和現代名稱結合,又回憶各種美食做法。
弄好一切,阿瑤又去地裡為瓜果澆水,剛澆完一耕地,外頭許老大領着兩個哥兒回來了,手裡拎着一串鲋(fu)魚,因為阿瑤自小特愛吃清蒸鲋魚澆上香油。
兩個哥兒連忙跑到菜地幫阿瑤灑水,餘哥兒蹲在一株結出果子的黃瓜面前:“阿姐,蟲,有蟲吃。”
阿瑤聽見走過去看了看,想起她屋内有打蟲藥,進去拿時被門旁桌上擺方的紙張吸引,上方寫着文書和下面官府印章,眼前頓時一亮。
“阿爹,咱們又能擺攤了。”她興奮的小跑出去,指甲攥着文書,嘴角的愉悅怎麼都壓不住。
動力回來後,阿瑤宛如晨曦初露充滿活力,她将東西全放入推車上,又寫了今日新品。
早早吃了晚膳四人就從家出發去了州橋,僅一下午時光,阿瑤回歸的時間飛快,連周邊的食客對她都多了幾分敬佩。
誰能想到一個小姑娘短短幾個時辰,擺平流言不說還帶着新點子回來。她一來,周邊冰飲的生意幾乎都歸阿瑤包下,隻因攤子前方寫着一句:莓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