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鬼點子多,四個字足夠将人吸引過來,她故意買關子,勾着食客主動點上一碗。
還真有人被她吸引而來,隻見阿瑤往鐵闆裡舀了勺牛乳,放入懸鈎子果醬,用兩把刮刀不停攪拌,直到牛乳慢慢凝固後将其壓勻,等待一會兒就能切塊裝盤。
這樣出來的炒酸奶帶着莓果粉嫩色彩,富有獨一無二的酸甜爽口。
阿瑤喜歡用兩種方式裝盤,一種切塊,一種卷圈。
靠着這股聰明勁再次把沙冰玩出了另外一種花樣,文書的小磨難對她而言反倒是種曆練。
她心裡明白文書能夠及時辦妥是梁文宇在其中發揮重要關鍵,視線忽然落到遠處,一眼便認出了人群中正往這頭而來的梁文宇。
她雙目像是放空般,眨着眼看他走到自己身邊,他身上穿着她買的那件褙子,竹青外衣襯着膚色白淨。
“在想什麼?”梁文宇替自己系上圍裙,開始幫忙挖冰裝碗,外面等着長長一排食客。
阿瑤低下頭:“多虧有你幫忙。”
梁文宇手中沒停,神色自若:“你我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無需多謝。”
家人?原來他們已經是家人!
阿瑤未說話,手中利落的制作起炒酸奶,她推薦了幾個款式供食客挑選,因果醬剩下種類不多,阿瑤主動推了幾種出去。
好在多數食客其他款式吃過知道味道,選擇上也偏向懸鈎子居多。
她把果醬一淋就遞了出去,上面放了兩顆冷元子。
配合許老大手工制作的炸小黃魚和雞骨頭,她前幾日又多挑了幾款蔬果,夏季蓮藕盛行,阿瑤自制了些料汁澆到煮熟的藕片裡攪拌均勻。
因為紅椒還未流入中東,阿瑤暫時用胡椒代替辣度,适量放一些增香提鮮,在稍稍往冰桶放上一會,口感更加清爽可口,脆生生的藕片搭配小酒就是道下飯菜。
梁文宇說的那幾句話,阿瑤心裡好似不太舒服一般,就連食客對她說話也聽了幾句,心思不在此處,手中自然也出了錯。
“阿瑤。”梁文宇伸手替她往碗中放了幾顆冷元子,見她心不在焉,順勢接過琉璃碗擺到木闆上,“可有心事?”
阿瑤猛然清醒,轉身朝後走坐到州橋台階上,雙手托起小臉,歎了口氣,杏眼盯着梁文宇忙碌背影。
寬肩窄腰,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褙子,從他後影看任然是富家子弟的氣概,阿瑤斂下眼,雙手抱胸,将臉埋進臂膀。
她頭頂梳着低髻兩邊用素絹纏成一圈,耳邊有兩束小辮發纏進素絹,又簪了幾朵小絨花,除去身上就再沒其他裝飾物了。
身前有一道熱氣湧來,阿瑤覺得頭頂中央好似有東西插入,她忽地擡頭,深棕色眸子中映出梁文宇身影:“你…”
兩人貼的近,面對面說話都能感知到對方鼻尖散出的熱意,或許是阿瑤覺得她們之間太過于親密,往後挪了挪拉開距離,擡手摸進發間,抽出一根簪子。
抽動中散落幾捋發絲挂在臉邊,阿瑤拿到眼前看,筷子粗細的簪子由白玉雕刻而成,質地溫潤細膩,阿瑤擡眼與梁文宇對視,小鹿般圓眼無辜的望着等對方說話。
“我見你平日素得不像個做生意的,倒向是逃難進城的。”梁文宇從阿瑤手裡抽出簪子又插入她發髻,“這樣便好多了。”
他手還停留在發中替她挽起掉落的發絲,指尖無意觸摸到耳邊時,他看到阿瑤眼中閃過無措。
“多謝!”阿瑤都快把衣角掐出洞眼,嘴裡一直說着這兩字。
外頭有人叫阿瑤過去做炒酸奶,她摸了摸發髻,整理好就起身,去之前對梁文宇說了句話:“往後你就是自由身,若有哪日不想來時不必與我多說。”
她轉身往前走時,梁文宇單手撐住勾闌:“我為何要走,此處有吃有喝,還有銀錢可拿豈不快活!”
阿瑤聽了話腳下步子頓在原地:“随你!”
外頭酒樓派人過來取貨時,因購買數量過多,人手不足無法一次送完,阿瑤讓梁文宇跟随前去送貨,她則留下為食客做冰沙。
招呼食客時阿瑤根本沒時間細看外面有哪些人,低頭忙着做炒酸奶,等待時擡頭無意瞄了一眼,她見到人群中有一人的身型好像同些像眼熟,可就是僅僅一眼,她并未放在于心。
低頭翻炒起來,阿瑤往裡注入牛乳和酥酪,随着炒酸奶體積不斷變大,質地逐漸濃厚,而後鋪成厚塊切片裝碗。
“店家,給我來一碗炒酸奶。”婦人挎着編籃,指着木牌上的字。
阿瑤蹲着找其他樣式的琉璃碗,注意全放在碗上,起身時剛好和小叔母視線相對,對方叫出聲:“阿瑤!”
先前阿瑤謊稱攤子并非是她的,此刻繼續裝作在為他人務工的跑腿小妹:“懸鈎子炒酸奶大碗十八文。”自己人她也照收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