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可有不一樣的地方,讓人能認出的。”
擡眸看向陸岑歸,“要說他與别的和尚不一樣的地方,可能就是與面容年齡不符的沙啞聲音。”
聲音、年齡不符!
“那不就是那夜我們見的老和尚——了然!”顔馨兒驚呼道。
“你們見過?”這次輪到謝婉淇好奇盯着四人。
沈辭盈重重點頭。
沒想到,千佛寺還與這次假死藥扯上聯系。
之前能從千佛寺中毫發不傷走出,就有這了然和尚幫忙。不過,這假死之藥他又是何來?
眼眸在眼眶中轉了一圈又一圈,腦海中忽有一思緒閃過,沈辭盈猛然擡頭,眼神認真看向顔馨兒:“馨兒,之前繡坊外,繡娘從我們面前擡走時,你說過這股味道你很熟悉,現在可有想起是在何處聞過?”
沒曾想現在關鍵線索落置她一身上,抿緊雙唇,“我不确定是在哪聞過,但肯定不是在京城聞到的。”
“假死藥還有嗎?拿來!”顔衡見人回答不了,直截了當說道,“她去過的地方,我基本都去過,說不定我能聞出。”
顔馨兒旋即不住點頭,瞬時覺得自己兄長從未有過如此霸氣。
身上仔細摩挲,終找到半顆小藥丸。
看見大家對掌中半顆藥丸不解,謝婉淇眼神遊離,瞟向四周說道:“我這不怕藥效短了,中途在棺材裡醒了嗎?多吃半顆,藥效延長,恰好等到你們打開棺材。”
見視線還在自己身上,謝婉淇連忙将半顆藥丸丢向顔衡,視線果真轉移,讓她暗送一口氣。
半顆藥丸放于鼻前輕嗅。
“如何?想起何處聞過?”
瞳孔驟縮。
神情凝重,喉結微微滾動,“北疆!”
空氣凝滞。
山下傳來梆子聲響,五人旋即回神。
“回去再議,此地不宜久待。”
快速将謝婉淇墳墓恢複原狀。
夜色茫茫,幾人不過半晌消散于黑色中。
青瓷藥瓶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案幾上時,發出脆響。陸岑歸垂眸看向纖細腕間那圈紅痕,神色晦暗,看不出任何表情。方才林中握住阿盈手腕時,他明明聽見自己指節發出咯咯輕響,可自己為何沒有控制住!
“疼嗎?”話剛出口,陸岑歸目光低垂,不敢瞧沈辭盈,自嘲道:“若是不疼,怎會有紅痕!”他用指尖沾着白色藥膏。
搖曳的燭火下,沈辭盈看不清眼前人神色,下意識想要将手抽回,卻被他輕輕握住指尖,“别動,這藥膏要揉開才能見效。”
察覺這人情緒低落,沈辭盈溫聲道:“時鶴。”
動作一頓,卻未擡頭,繼續自己手中動作。
冰涼的藥膏觸及肌膚瞬間,手中細腕一顫,陸岑歸旋即放緩動作。指腹沿着手腕由内到外輕輕摩挲。“方才我見你腰間出現手,以為謝婉淇有變。你也知……知廢棄房屋内那台供桌上的東西,我……我以為……她要傷你。”
還未待沈辭盈做出回應,她倏然發現眼前之人肩膀微顫。正要開口,手背似有溫熱之意一滑而過。
沈辭盈急忙抽出指尖,起身:“時鶴!”
眼下之人依舊不肯擡頭,她隻得指尖托住下颔,輕輕上擡。
擡眸望去,陸岑歸眼角泛着薄紅,眼神看向後方,随着喉結微微滾動:“我……我真以為她是要傷你。阿盈若是怕我……”
喉嚨間吐出的話語帶着微顫,洩露出真實情緒。
沈辭盈連忙搖頭,安慰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陸岑歸陡然傾身,一把環住面前細腰,将頭深深埋入胸前,語氣委屈道:“可方才在回程時,我不小心碰觸到你,你立馬将手縮開,可還是在恨我捏疼了你……”
灼熱的氣息緊貼胸前,沈辭盈神色頗有不自然,她沒想到作為大将軍的陸岑歸竟然真因為内疚到哭,手不由自主放于黑發後。
身前人繼續說道:“若是阿盈不相信,我願起誓我所說自是真心,否則……”
“我信。”
高挂于空的月光順着窗框傾瀉而入,唇角微不可察向上快速揚起。
下次他一定要小心,不能吓壞他的阿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