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铎民做了六個菜一個湯。

最後一道牛腩蘿蔔湯端上桌，耿洛川站到卧室門口，去喊聊天的秦書和王月月吃飯。連坐到了飯桌上，兩個人還在頭碰着頭嘀嘀咕咕說話。

耿洛川打了個響指，“哎哎哎！”王月月和秦書都擡頭看他，“你倆都聊什麼呢！”

“聊婆媳關系，用我的血淚經驗告誡秦書，家庭條件懸殊的對象最好不要找，還是老輩們留下來的‘門當戶對’最穩妥。”

秦書附和着點頭，“我受益匪淺。”

林铎民拿筷子輕輕敲她的頭，“你沒有婆婆！”

秦書揉着頭反駁他，“萬一哪天出現了呢？”

“沒有萬一。”林铎民不好去說王月月給他挖坑，隻說秦書：“真的出現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不歸她管。”

耿洛川忽然笑了一聲，問秦書，“假如，你是月月，未來婆婆拿捏你讓你做飯，但是吃飯從來不等你。你怎麼辦？”

秦書笑，“我不會做，做出來也不好吃。要不我給你們點外賣，叫個全家桶吧。”

王月月和林铎民都沒忍住笑起來。

耿洛川臉上僵了一下，又笑着問秦書，“認真的，好好回答。”幾個人都拿了筷子去吃飯，秦書看林铎民，林铎民跟她擺手，“說說吧，我也好提前防備那個‘萬一’。”

“那我就暢所欲言了啊。”秦書笑耿洛川，“我媽都不讓我做飯，你媽憑什麼？”她掰着手指頭跟耿洛川說：“我要是在家，我爸每天給我端洗腳水讓我洗腳，我媽幫我洗頭，每天的早飯都是端到床上去給我吃，讓我吃完好睡回籠覺，家務是一概不做的，都是我爸跟秦墨做。基本上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到了你家，去做小保姆伺候你一家人過家庭日？”秦書晃晃手指，“心理落差太大，我接受不了。肯定要跑。”

王月月給秦書豎大拇指，感動得熱淚盈眶，“嘴替啊！”

耿洛川低着頭不說話了，秦書這手軟腳軟的樣子，倒真是像嬌養出來的。

林铎民說他，“你也别太把秦書的話當回事，每個人家庭環境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秦書也說：“前天打電話，我媽還讓我學着做家務什麼的，說不能隻讓阿民一個人做，單方面的付出不長久。”她跟王月月說：“可見婚姻跟做小姑娘還是不一樣的。”

王月月歎氣，悶頭吃飯。

耿洛川問林铎民，“給你丈母娘打個電話，請教請教？”

秦書瞪着眼睛看他，“你這叫病急亂投醫！”林铎民也不贊成，“你應該直接回家問你媽，不是問我媽。”

秦書輕輕拽他的衣袖，糾正，“是我媽。”林铎民笑着給她夾菜，“早晚也是我媽。”

耿洛川沒眼看他們秀恩愛，給王月月夾菜，還說她，“你看在我陪你在老家五年的份上，再忍忍，咱們結了婚單獨住，又不住家裡。”

王月月的眼淚流出來，掉到飯碗裡，不擡頭看他。做飯隻是導火索，他媽那種高高在上，不把她當人看的态度最叫人生氣。

耿洛川急了，“你哭什麼啊，我媽那我稍微一說她就不舒服，我不跟你來說，我還能怎麼辦！”

秦書也放下筷子，拿了紙巾給王月月擦眼淚。

王月月擡頭看秦書，“我實在是受夠了，但讓我現在說分手，我也做不到。你說我怎麼辦呢？秦書。”

秦書是真不願意去摻和人家家裡的事情，但看着王月月這樣哭，實在于心不忍。抓耳撓腮想了想，說耿洛川，“你就沒點法子？”

林铎民不吃飯了，看耿洛川。

耿洛川笑了一聲，“有。”

王月月也擡頭去看他，耿洛川擦掉她臉上的淚，“以後周末我都一個人回去，你暫時先不去了，等咱們結了婚，再說。你想去去，不想去不去，都随你高興。”

林铎民在旁邊點頭，“早該這樣了。”

耿洛川拿拳頭捶他肩膀，“早你不說！”他也是剛剛才想通。

林铎民笑，“我說了你就做嗎？你還要顧忌你媽身體好不好，說不定還覺得我出的馊主意。自己想通是最好的。”

王月月猶豫，“那要是你媽打電話喊我呢？”

“不會。你上次電話裡跟她吵成那樣，她就是氣死也不會再喊你。再喊，就是通知你進門。”耿洛川拿了筷子接着吃飯，一副心無閑事天地寬的模樣，“我站前頭去給你擋炮火，她真找你，你就說分手了，讓她不要聯系你。但不能真分手啊！”

妙妙在餐桌下轉來轉去叫，林铎民起身抱起它，去拆了盒小魚幹給它吃。

秦書跟王月月說：“耿洛川這樣很好了，我都沒想到他還有這招。不許再跟他鬧情緒了。心情不好了，就跟你的朋友去逛街，或者來廣城找我和慧慧玩，不要吵架，吵來吵去感情都淡了。”

林铎民出來剛好聽到她這句話，想起來他們冷戰的事情。用拉扯的形式去消耗情緒，看來給她留下不小陰影。

幾個人吃完飯，外面的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樣子。秦書和王月月去挑了部電影看。耿洛川跑去客房接着補眠。

林铎民中間進去看了一眼秦書，挑眉——恐怖片。

王月月跟秦書兩個人抱成一團，不時發出尖叫聲。

耿洛川睡了一覺起來，電影還沒演完。他坐旁邊看了幾眼，沒被電影吓到，倒被兩個女人驚恐的叫聲吓得不輕。

林铎民去看他的倉庫監控，雨勢又急又大，他怕倉庫進水。

看了幾眼終究不放心，又出去給倉庫值班的人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神色看不出什麼異常，隻跟秦書說：“你陪阿川他們在家玩，我出去一趟。”

秦書卻一下子從沙發上探出身，拉住了他，“我也去。”兩個人僵持了不到兩秒，林铎民把她拉起來，“去換衣服。”他轉頭交待耿洛川，“你倆在家等我們吧，雨大今晚就住這。我們很快回來。”

秦書這時候換了一身黑色的休閑套裝出來，喊他，“走不？”

王月月坐在沙發上沖秦書擺手，“快點回來啊秦書，後面的我自己看害怕。”耿洛川把他們送到門口，沒忍住問林铎民，“很嚴重？”

林铎民笑着搖頭，“别瞎操心，真嚴重我就把你拉過去幫忙了。”他拉着秦書往電梯口走，還示意他趕緊關門回家。

等下了電梯坐到車上，秦書說：“倉庫裡放的什麼？”

林铎民看她一眼邊揉她的頭發安撫她，邊啟動車子，“不要太緊張，隻是未雨綢缪，那個倉庫的位置比較低，放的東西也不怕水浸，但是總歸還是不泡水最好。倉庫已經在轉運東西，并且做防水了。”

秦書把頭發從他手裡撈出來，她紮了高馬尾，怕到了倉庫要幫忙，這樣會利落一點。她有點懷疑林铎民的話，“那還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林铎民笑，秦書有時候不隻是敏銳，更多的應該是越來越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