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多誘人條件之下,她留下了。
由于出門時間的差異,開學後江晚月見到陸熠的次數驟降,僅剩每天晚上,兩人作為陸家的常駐人員,雷打不動地共進晚餐。
隻不過他現在是直接徹底忽略江晚月,她對此反而覺得輕松了些,畢竟總好過之前的故意針對。
-
平靜的生活,突然在一個周二被打破。
馮姨做好了晚飯,江晚月剛在餐桌前坐下,陸建城帶着一身怒氣出現在門口。
“陸熠人呢?”他環顧客廳,沉聲問起。
這還是自從第一次見家長那晚,陸建城主動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江晚月不敢怠慢,如實告知:“陸熠還在房間裡,潘姨剛上樓去叫他吃飯了,應該很快下來了。”
“哼,吃個飯還得天天專門去請,太不像話了。”陸建城冷哼一聲,重重把公文包甩到了沙發上。
江晚月顫了顫,嗅到了一絲危險即将來臨的氣息。她公公一般都不會在周内回來,除非有事。
果然,一看到陸熠,陸建城闆起了臉,威嚴的嗓音中壓抑着怒意:“學校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你經濟學的課曠了好幾天,怎麼回事?”
見陸熠被他父親訓斥,江晚月心中暗爽,差點忍不住要為公公的威武鼓掌,終于有人能收拾這臭小子了。
陸熠平淡地擡頭看了父親一眼,語氣卻是少有的堅定:“我之前已經和你說了,人文類課程我不想選經濟學,我想學心理學。”
陸建城卻被他的抗拒惹怒了,陡然拔高音量:“你不選經濟學那也得選商業管理,不然大學怎麼進經濟金融相關的專業?畢業了怎麼和你哥一起管理集團?”
“我對這些沒興趣,為什麼非要幹預我的專業選擇?”陸熠眉頭緊皺,冰冷的視線絲毫不懼地對上父親憤怒的雙眼。
“你就不能上進點?”陸建城恨鐵不成鋼,厲聲喝斥,“你這樣我看美國也不用去了,我不想天天浪費錢培養一個廢物。”
陸熠把筷子往桌上一甩,臭着臉起身,聲音十分不耐煩:“随便你。”
“你給我站住!”父親的權威受到挑戰,陸建城用力拍了下桌子,對着陸熠的背影怒吼道。
刺耳的餐具碰撞聲在耳旁炸開,江晚月被吓得縮了一下身子,幸災樂禍的心思蕩然無存,隻求在這場父子争吵中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媽要是還在,看到你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遲早會被你氣死!”
陸熠原本一直在沉默,聽到這句話立刻回頭,面露譏諷道:“我媽是被我氣死的還是被你氣死的?”
陸建城被戳中要害,聲音氣得顫抖:“逆子。”話音剛落,他抄起手畔的水杯向陸熠砸去。
一旁被鎮住的江晚月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不敢出。
眼看要砸到陸熠的頭,好在他及時偏頭躲開了,杯子他身後的瓷磚上炸開,劇烈的破碎聲令陸父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這才後怕起來,剛才若要是真砸中了,他可能就要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了。
陸建城張嘴想要道歉,卻又有些拉不下老臉。
糾結間,陸熠突然轉身拿起外套向門口走去。經過父親時,他帶着恨意狠狠瞪了陸建城一眼。
怒火被兒子這副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的态度再次點燃,陸建城對着陸熠的背影怒吼道:“你有本事出了這個家門,就不要再回來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回應他的隻有重重的摔門聲。
陸熠一走,陸建城像是體力不支般,扶着桌面強撐着身子劇烈地咳了起來,像是整個人老了七八歲。
江晚月猶豫着上前,和馮姨一起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潘姨趕緊把他的保心丸和水送上。
雖然陸建城放了狠話,但江晚月不可能視而不見,萬一陸熠真有個三長兩短,公公到時候必然追悔莫及。
她回到房間後,悄悄給陸琛打了個電話,他得知後立刻驅車從公司出發去找弟弟。
終于在零點前,一直揪心不已的江晚月迎回了兄弟倆。兩人都闆着個臉,周身隐約彌漫着硝煙味,顯然路上又起了争執。
陸熠冷冷掃了江晚月一眼,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并鎖上。
“不用管他,”陸琛看起來也氣得不輕,語氣十分不善,同時透露着深深的疲憊,“對了,我要出差一周,明早八點的飛機,先休息去了。”
望着他眼下的烏青,江晚月按下了想要詢問的念頭,憂心忡忡地在他身側躺下。
早上江晚月如常醒來時,陸琛果然已經離開家了。
随後又是她一人在樓下吃早飯,阿姨們說陸董也一同出差去了,而陸熠則仍未起來。
看起來似乎他今天也不打算去上課。
江晚月歎了口氣,但深知這個家裡目前沒人把自己看在眼裡,她也操不了多餘的心,便收心去公司忙自己的事了。
直到旁晚歸來時,潘姨馮姨面色憂慮地向她求助:“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小少爺從昨晚到現在一整天了都沒出來過,一頓飯沒吃,門一直鎖着,敲門也不應,我們也不敢直接進去。”
望着緊閉的房門,江晚月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