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點,别把牆皮撕壞了。”負責人指揮着布展工人。
孟夏小心翼翼地拆開一幅主題是《立夏》的畫。茅沂獨身一人溜達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這出展?”
昨天的粉頭發沒跟在他身邊,像是分手了。
“好像大部分都是西藝學生的作品。”孟夏将畫挂上牆,“是畢設展覽?”
茅沂:“不是畢設,不過确實是母校承辦的展覽。”
“這副畫怎麼樣?”他指指前面上的這一幅畫,《立夏》。這是一幅油畫,色調很是奇特,春天的松石綠融化在夏天的普魯士藍之中。孟夏撓撓下巴後退一步:“舍棄季節的具體意象,單純用顔色表達,該說作者是大膽還是傲慢呢?”
茅沂咳嗽兩聲,示意孟夏看右下方的作者名稱。孟夏盯着角落裡兩個小小的漢字,茅沂。他對着老闆的畫,話鋒一轉,“不過油畫最精髓的就是顔料的選擇,這種純度的綠色和藍色,相當先鋒,況且整幅畫唯一的動态融化,讓畫面看上去像是春天融化在冰激淩之中,巧妙地實現季節的轉換……”
“夠了夠了。”茅沂舉手投降,“不聊這個了,換個話題吧。你的票送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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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給夏槐序了。”系統斬釘截鐵,“趁熱打鐵懂不懂。”
孟夏拎起書包走出場館,不搭理系統的話。
“明天夏槐序說來找你拿襯衫,到時候給他吧。”系統美滋滋地計劃着。孟夏搭上巴士。
系統奇怪:“375路?301路才是回貓咪水吧的那班車啊?”
它端詳路牌,發現375路的路線上有一個熟悉的建築。
“難道……你要去明月港福利院,去那幹嘛?”
系統冥思苦想,孟夏聳肩:“送票。”
他要邀請小娅去看畫展。
“喂!”系統大叫,“不是說好了送票給夏槐序嗎?”
“顯然隻是你自說自話。”孟夏将書包裡的票掏出來,放進外套口袋,“禮物要投其所好,比起夏槐序,當然是小娅更喜歡畫。别忘了我們還需要攻略三個對象讓你升級。”
系統被說服了,退讓一步:“兩張票,能一舉兩得倒也不錯。”
孟夏:“兩張票,我和小娅一人一張,沒有夏槐序的份了。”
系統終于反應過來這家夥在唱反調。
“你什麼意思?”它在孟夏的腦子裡提高音調,“你戴着工作人員的牌子不就能進去了嗎?”孟夏不答,下了巴士,徑自朝着明月灣福利院走去。
系統在他腦子裡踱來踱去地勸:“難不成你還在尴尬,就因為昨天夏槐序發現你的素描畫?”
孟夏無視它,推開院門。
“沒必要尴尬那麼久吧,咱們有正事要幹呢。”
孟夏充耳不聞,系統換了個角度勸,“你看,演藝圈的直男還得麥麸呢,你就像漫畫裡那樣,對夏槐序臉紅,心跳,掉眼淚就行——”
孟夏喝住他:“喂!”
顯然他是被說中心思了,系統用百日誓師的口吻提高音調:“我知道你是直男,咱們大大方方的!”
孟夏簡直要控制不住表情。他不再理睬系統,推開院門。
“小娅!”
院子裡卻沒人應答,系統正要絮叨,孟夏皺起眉頭,斥道:“噓。”
系統怒了:“你什麼态度!”
孟夏搖頭,蹲下身子,從地上的水窪裡撿起一本藍色的賬簿。
“這是小娅的畫本?”系統愣神。
天藍色的賬簿上是星星點點的泥漬,封面上印着一個碩大的鞋印。内頁倒扣在泥水中,辨不清畫的内容。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團散落在地面,孟夏擰緊眉心,展開其中一張——長着翅膀的魚被紅色蠟筆畫上叉,撕成五條碎紙片,顯然是什麼人惡意為之。
孟夏彎腰,将散落各方紙團一張張撿起,不知不覺走到拐角。一隻縮在角落吃罐頭的老貓被吓了一跳。
“别怕别怕。”喂貓的人安撫地撓撓老貓下巴。
“蘇玉台?”孟夏停下腳步。
蘇玉台擡起頭,認出他是誰。孟夏繞過這一人一貓,蘇玉台站起來:“你一個人?來做什麼?”
顯然他因為上次無禮的提問對孟夏印象很不好。孟夏向蘇玉台展示手中髒兮兮的記賬簿,“我在找小娅。”
蘇玉台收起審視的神色,壓低聲音:“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