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沒有親緣關系,”夏槐序不為所動,“不要這樣叫我。另外,對孟夏隻會直呼大名,到我面前卻禮貌有加,這就是你的教養嗎?”
他在為孟夏出頭。孟夏筷子一頓,他莫名其妙想起一件小事。當初到坡河街第一年張缇娜生日,孟夏花了很長時間準備禮物。他想要給親生母親留下好印象,特意寫了張長長的賀卡。孟一鳴看見了:“你要準備禮物?”
孟夏點頭,孟一鳴:“以前媽媽過生日,我們都不送禮物的。”
孟夏喜歡準備禮物,以前在夏宅,管家夏伯過生日,小玥姐姐過生日,任何一位傭人過生日,都會收到小少爺精心準備的生日驚喜。他不準備為孟一鳴改變自己的習慣。
“你一定要送嗎?”孟一鳴皺起眉毛,“那我也得送。”
他伸出手,要奪過孟夏的禮物盒:“把你的給我吧。”
孟夏深感荒謬地睜大眼,将禮物護在自己身後。
“你再做一份就行了嘛。”孟一鳴理所當然,被孟夏嚴詞拒絕後,撅起嘴巴不滿道,“小氣鬼——”
孟夏以為他已經放棄,次日回到家,卻發現被砸的稀爛的禮物盒和撕成碎片的賀卡,上邊有用紅色蠟筆塗好的一個鬼臉。
他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當即捧着七零八碎的禮物去讨公道。孟成勇打量了一下看不出形狀的盒子:“一鳴跟你鬧着玩呢,你是哥哥,要讓着弟弟。”
孟夏咬住嘴唇,又去找母親。孟一鳴攔住他,罵他“告狀精”。孟夏氣不過,推搡了他一把。他确信自己根本沒用力氣,孟一鳴卻立刻倒地大哭起來。
孟成勇和張缇娜聞訊趕來,孟一鳴抽噎着哭訴,“孟夏欺負我!他推我,抓着我的頭往地上撞!”
孟成勇焦急地查看孟一鳴的腦袋,發現後腦勺真的鼓起一個大包。孟夏不敢動了,他懷疑起自己的記憶,難度剛剛真的用了大力氣?
“雜種崽子!”孟成勇不由分說地扇了孟夏一巴掌,帶着孟一鳴火急火燎地趕往醫院。孟夏頂着巴掌印,躊躇半晌,找到一個空隙,向孟一鳴道歉。
孟一鳴非常詫異:“你有毛病?你自己用的力氣你不知道,這我在學校自己摔的。”
“……”孟夏愣住了,“那你為什麼這麼說?”
孟一鳴理所當然:“自己摔會被罵呀,但是你推的就不一樣了。”
他咯咯笑起來,像在嘲笑孟夏是個蠢貨。
過去這麼多年,孟夏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但夏槐序維護他,他卻突然很想哭。好像遲來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喉嚨。
夏槐序拉住孟夏的手腕,從餐桌上離席,“我們換一家店。”
他沒有分給還坐着的孟一鳴一絲餘光,隻領着孟夏朝外走。幹脆利落,孟夏隻來得及抓住桌上的木槿花束。
“菜都上了,哥……”孟一鳴着急了,跟上去拽住夏槐序的袖子。
夏槐序腳步不停,輕聲問孟夏:“你想吃什麼?”
他的眼睛專心注視着孟夏,好像隻有孟夏一個人的倒影。
孟一鳴從來沒有被這樣徹底地無視過。他快步沖到二人面前,搶過孟夏懷裡的花束,扔在腳邊用力碾碎。
像當年砸掉他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一樣。
“……你有毛病?”孟夏說出和當年一樣的話。
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孟成勇“主持”公道。
夏槐序站在孟夏旁邊:“送他去警視廳吧。搶奪他人财物,不論金額大小,均涉嫌搶劫罪。”
街邊有路人圍觀,零碎的字句飄進孟一鳴耳朵裡。
“超雄男……沒素質……父母怎麼教育的……”
賣花的姐妹倆拎着花籃站在人群裡,夏槐序拉着孟夏過去,“走,再去買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