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蒂莉亞支着下巴,看着他這副吃相,眼神有些複雜。
“……這樣不是個辦法。”她最終拍了拍手,做出了決定,“我要回去找個可靠的成年人來幫忙。”
小天狼星停下動作,擡起頭,挑眉看着她:“哦?”
奧蒂莉亞若有所思地補充道:“另外,為了防止盧平教授和你串通,在事情有定論之前,我不會去找他。”
小天狼星微微一怔,随即意識到,她口中的“可靠成年人”指的并不是盧平,而是……
鄧布利多!
一絲希望在他胸膛裡燃起,他甚至覺得這幾天積攢的郁悶都消散了些許。
“我贊同。”他的語調不自覺地放緩了些許,甚至多了一絲期待,“快去吧,他一定會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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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槲寄生的汁液加得太多了。”
斯内普微微皺眉,捏起奧蒂莉亞今日調配的藥劑,舉到燈光下仔細觀察。透明的玻璃管映出幽幽的色澤,他側了側手腕,觀察液體流動的粘稠度,最終露出一絲勉強的滿意神情。
“尚可。”
奧蒂莉亞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揣摩着他的情緒,手指不自覺地在長袍下擺上揉了揉,顯得有些緊張。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開口:“教授。”
斯内普的視線緩緩落在她臉上,發現她正忐忑地盯着自己,雙手緊攥着衣角,似乎在猶豫着該如何開口。
“什麼事?”他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告訴您的話您别生氣。”奧蒂莉亞斟酌地說。
“…那你别說了,我也不用生氣了。”斯内普直接堵死了她的話。
奧蒂莉亞:“那還是要說的,我抓到小天狼星了!”
“閉嘴——等等你說什麼!”
斯内普睜大了眼睛,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他快步走到奧蒂莉亞身前握住了她的肩膀,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袍子。
“他現在在哪兒?你把他送回魔法部了嗎?”斯内普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态的紅暈,黑眼睛亮得可怕。
“我還沒把他送送去魔法部,隻是把他困了起來。”奧蒂莉亞偏頭看了眼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斯内普手上的力道稍微減輕了一些。
“所以你想給我一個親自報複的機會?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斯内普露出一抹血腥的微笑,“他在哪兒?”
奧蒂莉亞深吸一口氣,直視着斯内普的眼睛,語氣雖然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您得先答應我,别冒然傷害他。”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辦公室裡,卻清晰地傳入了斯内普的耳中。
空氣凝固了一瞬間。
“我想,我是聽錯了。”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布蘭奇,你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
“我知道,但我覺得有些蹊跷,而且吐真劑和攝神取念我都用過了。”奧蒂莉亞看着他黑色的眼睛,第一次覺得如此為難,“給他一個機會吧,萬一真的是另有隐情,就讓那個兇手逍遙法外嗎?”
“布蘭奇,我對你另眼相看這麼多年不是讓你在這種事情頂撞我!你竟然對一個沒見過幾面的逃犯有憐憫之心!”
“我是對您負責,我不希望您有報錯仇的可能。”奧蒂莉亞咬緊牙關,“或者就算為了我好嗎,教授?我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我不能接受我手上有任何一條無辜的人命。”
辦公室安靜了很久。
“…他在哪兒?”
“請您先答應我,教授……”
“所以他在哪兒?”斯内普忍無可忍地問。
奧蒂莉亞遲鈍地反應過來,還是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帶您去。”奧蒂莉亞雀躍地拉起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所以你沒去找鄧布利多?”斯内普餘怒未消地問。
“當然沒有,校長有時候太仁慈了。”奧蒂莉亞湊近他小聲說,“如果您确定就是小天狼星做的,我們就直接把他送回阿茲卡班,省得節外生枝。”
斯内普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您瞪我幹什麼?”奧蒂莉亞一臉委屈。
“沒事找事,閑得發慌。”斯内普冷笑着說,“不過還沒有蠢得不可救藥。動作快點,你确定他在你不在的時候不會逃跑?”
“當然不會。”奧蒂莉亞信心滿滿地說,“我做了好幾重準備,還從他身上去了幾滴血,這回怎麼也不可能失手了!”
“我們走吧。”奧蒂莉亞邊說邊拉着他從地下室順着樓梯走上了一樓。
“好大的雪。”奧蒂莉亞伸手接住一片鵝毛大的雪花,指尖的溫度讓它迅速融化,化作掌心的一小攤冰涼的水漬。
“我不保證不會對他做什麼。”斯内普的聲音似乎比外面的雪還要冷。
“您實在忍不住我們就偷偷打他一頓,我來把他按住。”奧蒂莉亞妥協道,“不過多少聽聽他怎麼說的怎麼樣?”
“…也不是不行。”
————
霍格莫德,尖叫棚屋。
屋内昏暗破敗,木梁上懸挂的蜘蛛網在微風中微微顫動。小天狼星懶洋洋地靠在一張破椅子上,嘴裡叼着一根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回味着上一頓的飯香味。
他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等着奧蒂莉亞和鄧布利多的到來。終于聽到隐秘的洞口處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鄧布利多——”小天狼星剛站起身,在看到走進房間的人後就僵在了原地,期待的表情全無。
“怎麼是你,鼻涕精?”他厭惡地眯起眼睛,語氣充滿敵意。
斯内普緩緩踏入房間,長袍的衣擺掃過布滿灰塵的地闆,目光裡帶着一絲危險的冷意。
“布蘭奇讓我來看看當年的老朋友。”他走近幾步,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奧蒂莉亞狗腿地把剛剛小天狼星坐着的那一把唯一完好的椅子搬了過來,假裝沒看見他要殺人的眼神。
斯内普不緊不慢地坐了下去,身體後仰慵懶地倚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欣賞着眼前形容狼狽、面露兇光的男人。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微笑。
“可我隻在這間屋子裡看見了一條……”斯内普頓了頓,眼神帶着刻骨的輕蔑。
“……可憐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