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蒂莉亞在奪下一名巫師的魔杖後,警覺地将拿着魔杖的手迅速繞到身後。
“媽媽。”她看到來人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被外派了嗎?”
“明面上是外派,不過早就被調回來了,隻是把你父親留在那裡而已。”艾達在發現兩人周圍沒有敵人後,走上前溫柔地伸手揉了揉女兒的發頂。
博恩斯女士站在她們一步遠的地方,用手撐着下巴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現在的情況暫時穩定了,好在提前把那些被奪魂咒影響心神的羁押起來了。”她看向身邊的奧蒂莉亞,“好了,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您是說……”艾達皺眉,不太認同她的安排,“您想讓奧蒂莉亞先回去?可我認為她留在這裡還能發揮作用。”
“不是。”博恩斯女士搖搖頭,“讓她去霍格沃茨吧,稍後我也會組織一隻小隊趕過去的。”
“……或許我聽錯了?!據我所知神秘人的部隊已經兵臨城下了。”
“你沒聽錯,艾達,拜托别那麼看着我。”博恩斯女士擺擺手,目光轉回奧蒂莉亞身上,“都看你的意思,我不會強迫你們任何人過去支援。”
“我非常願意!”奧蒂莉亞幾乎脫口而出,語氣裡透着按捺不住的興奮與決心,“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現在就出發嗎?”
“奧蒂莉亞,你在說什麼?”艾達抓住她的手,“這種時候不要意氣用事,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前往霍格沃茨就行,你老老實實留在這裡保護部長。”
“媽媽——”
“聽話,奧蒂莉亞!”艾達從來沒有如此嚴厲過,她抓住奧蒂莉亞的手不由更用力,但對方卻始終沒有喊疼。
艾達說完就後悔起來,在這麼多年裡她不曾好好陪伴過這個孩子,交流的次數也寥寥無幾。艾達雖然一直在逃避這個孩子,但是也十分珍惜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時間。
奧蒂莉亞沉默了幾秒,随但她還是伸出另一隻手,動作輕緩但堅定地掰開了母親緊握的手指。
“媽媽,我已經成年很久了。”奧蒂莉亞說,“在您不知道的時候,我也開始有了自己惦念的人,我不可能不去的。”
“回來,奧蒂莉亞!”艾達猛地追了兩步,試圖伸手去拉她,卻被博恩斯女士一把攔下。
“你要做什麼,阿米莉亞!”艾達回過頭壓低聲音怒吼。
“她當時在聽說兩邊要同時開戰的時候我就看出來點端倪了。”博恩斯女士好心勸慰,“給她點時間讓她自己先去解決,我們不要有太多幹涉……等這邊情況穩點下來我就讓你就和救援小隊一起過去——你不會害怕吧?”
艾達不悅地甩開她的手,卻終究還是站在了原地,沒再繼續追上去。
“行了艾達,消消氣。”博恩斯女士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一個朝着他們撲過來的食死徒。
“拿他撒火怎麼樣?”
————
“米勒娃,我們該怎麼做……”
弗立維目光跟随着離開的斯内普的背影,悄悄給身邊的麥格傳話。
但還沒等麥格做出回答,禮堂中驟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像是沉睡了幾個世紀的怪物醒來,沙啞、冰冷,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回響。它沒有明确的來源,似是四周的牆壁在發出聲音,又好像來自包圍住他們的那無處不在的空氣。
“霍格沃茨的所有人——”
聲音一落,禮堂内幾乎立刻騷動起來。師生們面面相觑,低聲驚呼,驚慌的情緒在空氣中迅速蔓延。
麥格與弗立維對視一眼,皆面色凝重,卻都保持原地不動。
斯拉格霍恩教授吓得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抱住腦袋,幾乎蜷縮成一團。但他身旁的幾位教師,盡管都臉色蒼白,卻沒有一個有逃跑的迹象。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片刻後終于緩緩放下了手臂。
算了……一切但求梅林保佑吧。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伏地魔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誰也不會受傷。把哈利·波特交出來,我會讓學校安然無恙。”
“我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找到他,再把他帶到我的面前,屆時整個霍格沃茨都會得到赦免。”
“希望你們能做出最正确的決定,畢竟我可是……”
“搞不好真的會殺人。”
恐怖的聲音戛然而止,寂靜像野獸一般吞沒了整個禮堂。
“這裡既然已經沒有斯萊特林的學生了,那我就直說了。”麥格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看她俨然在看主心骨。
“我不會把波特交出去。”她果斷地宣布,“不同意的人可以跟随低年級學生一起撤離,但我絕不允許有人為了苟且偷生而将同胞推出去!”
“願意留下來的人可以出列,其餘人盡快離開!”
“麥格教授,可是……斯内普教授不是代校長嗎?需要和他商量一下嗎?還有,那些斯萊特林的學生……”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怯生生地舉手發問,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安。
“不需要。”麥格臉上的表情冷漠極了,“我們不需要立場不堅定的人。”
不知何時站在禮堂門口的斯内普終于離開,沉默地走向校長辦公室。
“你這個代校長可真夠寒碜的。”戴麗絲·德文特在畫框裡抱着手臂嘲笑,“關鍵時候都沒人聽你的。”
“誰叫我有兩個那麼該死的上司呢。”斯内普表情陰翳地說,從這副肖像畫後面的暗洞裡拿出一把鑲嵌着璀璨紅寶石的銀劍。
“呼神護衛。”
斯内普面色複雜地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隻銀藍色牝鹿,取出一個不起眼的魔法口袋把劍放了進去,挂在這隻鹿的脖子上。
“找到波特,把這把劍帶給他後告訴我他在哪裡。”斯内普說完就打算放走自己的守護神,但還是遲疑了一下。
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前,提起羽毛筆,以莉莉的口吻寫下了一段話,一并放進了口袋裡。
“西弗勒斯,你寫了什麼?”肖像畫中的菲尼亞斯探着脖子好奇地問。
“他現在估計還和盧平在一起。”斯内普回答的同時,一邊操控校長辦公室内的魔法裝置,加固防禦屏障。
“盧平會告訴他莉莉的守護神也是一隻牝鹿,波特最起碼會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我的話。”
“是不是太草率了點?”菲尼亞斯啧了一聲,語氣中充滿懷疑,“如果是我,突然出現一隻來曆不明的守護神,還帶着格蘭芬多寶劍和一封讓我去赴死的信,我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你不了解他,波特一定會相信的。”斯内普語氣笃定,“他就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
“反正我是希望你能再謹慎一點。”菲尼亞斯咕哝道。
“你當我不想嗎?難不成我現在要突然跳出去說我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牆上的畫像都沉默了。
“我覺得這樣做也不是不行。”戴麗絲說,鄧布利多也沒有要求你必須保密到最後,對吧?不如現在去告訴霍格沃茨的所有人,你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斯内普,難道你不想當英雄嗎?”她問道。
“我當然想。”斯内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确實讓他很心動。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怕你叛徒的身份暴露以後,他會第一個殺了你祭旗?”戴麗絲追問。
“我暴露不暴露都有生命危險。”斯内普冷靜地分析着,判斷自己該做什麼選擇,“我如果公然與他為敵就會立刻變成活靶子,繼續隐藏的話,也可能會因為老魔杖被他找上門。”
畢竟他這位主人,兩天前還在困惑傳說中的老魔杖為什麼不聽他使喚。
斯内普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真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去。
“除此之外要盡可能拖延時間,降低他的警惕。”斯内普沒有停下手裡的工作,“他一旦察覺我早就有背叛之心,那麼從前的一切準備都白做了。”
“左右那個老魔杖真正的主人是不會出現的,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們也完全有機會把他擊殺在霍格沃茨的。”菲尼亞斯盡可能樂觀地說。
“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承認,不過她還是會回來的,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斯内普認命般地說。
“那為什麼不事先告訴她千萬不要來?”戴麗絲不解地問。
“說多少遍也不會有用。”斯内普面無表情地說,“她不會聽的,在這種事情上固執得很。”
戴麗絲非常不滿:“這也太不識大局了……”
“沒辦法。”斯内普聲音帶着沉重的郁悶還有隐藏的極好的一絲自得,“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讓她完全放棄看重的人對嗎?”
戴麗絲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意味,她想追問,但此時霍格沃茨外本來萬裡無雲的天空突然暗沉下來。
不祥的烏雲壓在城堡上方遮住太陽所有的光線,讓人喘不過氣來。
斯内普走到窗邊,看到視野的盡頭,那烏泱泱的食死徒大軍。
“麥格果然沒有交出波特。”斯内普說,聲音不悲不喜,“今天霍格沃茨會死多少人呢?”
“鄧布利多在哪裡?他明明是那種甯願自己死了也不會讓學生沖在前面的人。”菲尼亞斯忙問道。
“他早就來了。”斯内普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
畫像們都吵嚷起來,斯内普隻覺得頭疼,但很快另一件事就牽走了他全部的心神。
左臂上的黑魔标記灼熱地跳動起來,像是被火炙烤一般。那是伏地魔在召喚他。
來得太快了,他心裡一沉。
“你真的不考慮現在揭竿而起嗎?你這一去估計很可能回不來了。”戴麗絲再次建議到。
“真是好提議,我發誓我會在路上再考慮考慮的。”斯内普沒什麼誠意地說。
“那隻能祝你好運了,西弗勒斯。”她遺憾地說,“如果我們到時候沒被燒掉,會告訴其他人你不是他們想的那種超級大壞蛋的。”
“哦,多謝了。”他敷衍地回答。
斯内普轉身前再次看向窗外,他耳邊似乎聽到了遠方食死徒大軍嘶吼着沖向霍格沃茨的聲音。
真是糟糕透了,他想。
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