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子,孟醫生,這麼久沒回來聊什麼呢?”
杜成嶼的聲音遠遠傳來。
沈談風最後偏頭撇了孟昭延一眼,警告他道:“之前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發生,不要再試圖接近我和我朋友,否則後果自負。”
話畢他沒再看對方什麼臉色,轉身大步離開。
杜成嶼看見沈談風扔下孟昭延一個人走過來,略感驚詫,他迎過去,把手搭上沈談風肩頭,壓低了聲音問他:“怎麼了這是,你倆聊崩啦?”
“回去說。”沈談風淡漠道,“别管他,他自己會走。”
杜成嶼知道了事情不妙,但顧及到沈談風情緒,隻得壓下滿肚子疑惑,問他要不要再吃點什麼,免得晚上又餓着。
沈談風搖頭說沒胃口。
他倆沒回露營地,而是給另外倆朋友發消息知會後直接去了定好的民宿,路上沈談風和杜成嶼講了孟昭延跟蹤他這事,杜成嶼聽後直接破口大罵:“我靠,這麼變态!真就人模狗樣的,這樣放過算便宜他了。”
“沒證據,也懶得和他耗,”沈談風說,“估計找了私家偵探。”
杜成嶼歎了口氣:““這事算我對不起你,誰知道能遇上這種人。”
“也不怪你,就算沒你他也會找上門來的。”
“怎麼說?”
沈談風擡手摁下電梯上行按鈕,扭頭看杜成嶼:“你記不記得我們上高中那會兒?”
“什麼意思?”杜成嶼眼珠子咕噜轉了一圈,“他和我們一個學校的?”
“聽他自己說是這樣,但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可能我那時候舉手之勞幫過他,被他一直記到現在。哦對,他說他12屆的。”
“啧,回頭我校友圈裡幫你打聽打聽,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号人。”
電梯“叮”了一聲,兩個人先後走進去。
“幾樓來着?”沈談風問。
“三,”杜成嶼說着慨歎起來,“真是孽緣,我們壇子命苦啊,攤上這破事。”
沈談風想這才哪到哪兒,他身上這隻鬼才是真的孽緣。
回房間後,他整個人呈“大”字狀癱倒在床,覺得渾身疲憊,仰頭盯着天花闆上晃眼的燈光。
這些日子經過不懈的幹預治療,他斷斷續續回憶起了一些過往,又從家裡翻出了慧德法師那句說不清道不明的偈語。而明燭時常安生待在銅币裡,鬼力似乎增強不少,已經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他面前現形、抑或直接在他腦海中出聲,隻不過沈談風通常禁止他這樣。
“說說吧,怎麼回事。”
明燭那張蒼白的臉浮現在他眼前,臉貼臉剛要開口,就見沈談風閉上眼道:“不要離我這麼近。”
明燭有點委屈,但還是乖乖往上飄了點。
“他騙你,我根本沒有威脅他。”
“你之前已經重複過了。”
“我隻是想再強調一下,”明燭說着,語氣莫名開心,“你信我比信他多。”
他這幾日不知從哪兒學了些什麼,遣詞造句比以前現代不少,多少成了半個現代鬼,有時候莫名其妙透出點傻氣來。
“講重點。”
“哦,”明燭從半空飄下來,虛虛的身影躺在沈談風身旁,“就是那日我生氣你去見他,他往你喝的那杯水裡加了不知何物,所以我故意吓他,僅此而已。”
“我讨厭他碰你,若我不阻止,不知他會對你做什麼。”
“啊——”沈談風擡手遮眼,無力地感歎了一下,“确實夠惡心,謝謝你啊。”
“榮幸之至。”明燭說。
“所以他問了你什麼?”
“我沒回答,是他自己腦補太多。”
“?”
明燭笑了起來,又把腦袋貼到沈談風耳側,吐氣如蘭道:“我告訴了他我的名字,但這不是回答問題——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沈談風翻了個身,懶得搭理他,意思就是不想。可明燭顯然不在乎,他穿過沈談風的身體飄到他面前。
“他并非正常魂魄投胎,倘若往後恢複記憶,知道我的名字還對你念念不忘,便能有所忌憚。”
沈談風終于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在警告他,我也……不在乎他。”
“還有,這幾日我左思右想,總覺得自己不算騙你——你我在那幻境之中,的确拜堂成了親。”言外之意就是勸他别再生他氣了。
“哈。”沈談風冷笑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朝衛生間走去:“我不信那是我自願的。你騙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騙了。就這樣吧,我要洗洗睡了。”
明燭依依不舍地跟上來:“别嘛,我所言句句屬實。”
他在沈談風耳邊叽叽喳喳說了半天語焉不詳的廢話,卻不敢真對他動手動腳,沈談風左耳進右耳出,直到明燭忽然問:“想看電影嗎?”
這時沈談風已經熄了燈躺在床上,拿着手機回皮青雲消息,聽到這話,他下意識應道:“什麼電影?”
“《人鬼情未了》。”
沈談風:“?”
“看不看?”
明燭話音落下,也沒管他到底答應不答應,擡手打了個響指,半空忽然出現群星環繞雪山的片頭。沈談風還真沒看過這片子,再加上眼前相當詭異的放映方式,他沒說話,稀奇地盯了一會兒。
過了幾十秒。
“GHOST”
“卧槽!”
突如其來的片名和驚悚的背景音樂把沈談風吓得手一抖,手機砸到臉上,磕着牙龈,又把他疼得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