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過于沉默,仿若氧氣都變得稀薄。
剛剛親吻時産生的燙意自然而然消失。
沈岑洲擒着她頰面的手沒有放下,仍不急不緩摩梭着。
聞隐眨了眨眼。
看在接下來還要與他相處的份上,沒徹底把台階踩碎。
她勉強又接了句,“你說白月光是你信口雌黃,這都是你經不住推敲的猜測,白月光是不是真的我能不知道嗎?”
沈岑洲漫不經心看着她,目色寡淡,表情漠然。
聞隐見他神情也有了脾氣,他肆無忌憚過來親她,她都沒有與他不休不止地理論一番,而是好心放過他。
他竟然還敢與她擺臉色。
她未曾想是自己分床的謊言岌岌可危,隻覺得沈岑洲得寸進尺。
聞隐語氣又沖又兇,“白月光如果不存在,被你送去非洲的女人是憑空出現的麼。”
沈岑洲盯了她幾秒。
舌尖抵了下被她咬過的地方,他松開手,微微偏了下頭,像是在活動筋骨。
他起身,“行。”
嗓音比之以往的疏淡愈發沉靜。
沈岑洲從桌面捉起手機,面無表情吩咐:“去年二月,出現在聞氏會議室的那個女人,找出她的蹤迹。”
語氣分明與往常并沒有什麼區别,入耳卻像嗅到冷冰冰的初雪。
“找到,綁過來。”
他撂斷通話,轉身欲走。
聞隐懵了一刻,很快反應過來,“等一下。”
她下去沙發,據理力争,“非洲産業是要交到我手裡的,那個女人又在非洲,你貿然出手,外人會以為我們不合。”
沈岑洲并未停步。
聞隐快走繞去他身前,用自己攔住他。
昂着腦袋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沈岑洲想,他應該不耐。
如果權限交接是連發号施令都不能做,那屹立的集團早該崩塌。
這些話拿來堵他,他淡道:“那就收回權力。”
眼前的妻子,自他失憶第一天便欺他瞞他,如何看,都是别有用心,居心不良。
他不該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非洲的所有權限,也不該為她放開。
不留情面的嗓音入耳,聞隐薄薄的臉皮劇烈一顫。
她急急阻他,并非沒有意識到自己竟在此刻提到産業。
他當時恍若大發善心,無需分析,無非是想哄她心甘情願。
她方才斬釘截鐵說的盟友一詞,兩人都心知肚明是回絕。
但此情此景,她面色僵着,盯着沈岑洲的視線并未收回。
眼睛裡還有因為親吻溢出的紅色。
窗外光芒變幻,綴到她水亮的眼裡。
沈岑洲從她漂亮的臉蛋上移開視線,窺到貼近過的唇仍紅着,被咬過的地方似乎仍有未消的牙印。
他眼睑耷着,看到她微顫的手指。
聞隐忽重重擦過唇。
手背拂過不夠,她找出消毒水,冷着臉倒在掌心,刺鼻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聚集,彌散。
她沒有用棉簽,指腹試圖直接擦過被親吻過的地方。
沈岑洲握住她的胳膊。
聞隐擡起一半的手被迫止住。
他目色凜然,力道發沉,忽閉了閉眼。
他不再看她,也沒再提及非洲一句,與她錯身而過。
為她擋住刺目光線的一息,聲音比神色更沉,“人來了,我帶你一起審。”
“你可以期待,她是貨真價實的白月光。”
—
握于聞隐手中的項目仍舊被抓在掌心。
然自那天,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越來越冷。
聞隐不想與沈岑洲共處一室,多說半句,直至去到盧薩卡,對他同在溫德和克一般的與她同進同出的造勢也毫不領情。
沈岑洲生性淡漠,妻子如此,他也沒有強求,索性談起自己的生意。
項目談成,與合作商飲茶時,對方笑問:“沈太太怎麼沒來?”
沈岑洲唇角平和,并未搭話。
“吵架了。”合作商了然,“我和夫人相伴多年,也少不了吵鬧,前幾日聽奧托提及沈總與太太形影不離,我夫人還斥我不夠上心。”
沈岑洲輕按眉心,這位合作商來自英國,在贊比亞殖民期間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與其夫人稱得上伉俪情深,英國皇室親自為這對夫妻喝過彩。
他與聞隐談不上這些。
也無心聆聽過來人的愛情經驗。
恰逢助理過來,沈岑洲颔首結束話題。
助理俯身低道:“沈總,太太收購盧薩卡礦區照明權受阻。”
沈岑洲輕描淡寫:“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