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怎麼全濕了?”林雨趕緊把自己的棉服脫給他披上,“你快跟我上樓。”
那時候林家鎮還沒有通暖氣,大多數人家冬天都舍不得開空調,隻是在卧室加了一個暖氣燈。
陶星冶跟着林雨上樓,七拐八拐才通過一排櫃子進了林雨卧室。
他沒見過那麼小的卧室,放了一張床跟桌子就擠的沒有任何下腳空間。
桌子上擺着一個什麼燈,很黃,還在散發暖意。
“你先坐暖燈前烤烤。”林雨從床底拉出一個箱子,扒拉好久才找出一套陶星冶能穿上的衣服。
“喏,你先換上去,我去燒水。”林雨把衣服放到床上就離開,順手把窗戶拉上。
陶星冶看着那兩件粉色衣服,眼角忽然有些濕潤。
林雨蹲在廚房正燒着水,陶星冶就走進來。
他臉色已經好了點,沒那麼烏青。
“你别急啊,水馬上就燒好了。”林雨看着地面上一鍋水,怕陶星冶笨手笨腳弄灑,隻好找出一個凳子給他坐。
她困的不行,不停打哈欠,臉上卻沒有什麼煩躁。
陶星冶坐在一旁,看着林雨,心裡漸漸回溫。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照顧過他,明明林雨家裡簡陋的連電熱毯都沒有,他卻被林雨收拾的格外妥帖。
她燒水給陶星冶泡腳,給他吹頭發,給他熬姜湯,從頭到尾沒有問一句話。
他穿着林雨的衣服,躺在地鋪上。
林雨給他身下鋪了許多東西,還把僅有的一台暖燈對着他。
他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老棉被很重,壓在他身上,反而帶來了一種安全感。
原來這就是朋友啊,陶星冶忍不住擡頭看向床上的林雨。
她睡得很熟,棉被掩住了她大半張臉,隻有那雙眼睛露在外面。
她睫毛微顫,如水的月光透過窗簾映得她皮膚雪白。
陶星冶看呆了,手鬼使神差地觸到她的眼睛。
女孩皺了一下眉,很快就放松警惕,蹭了蹭他的手指。
“跟小貓似的。”陶星冶忍不住摸了摸林雨的頭發,重新躺回床鋪。
怪不得小白貓喜歡她,她跟自己養的貓還真挺像的。
不知是否因為走了太久的緣故,他一點也不困,反而出奇的興奮。
窗簾映出雪影,鵝毛大雪落在地上是有聲音的,很輕很輕,隻有在這樣寂靜的深夜才能聽見。
第二天林雨醒時看見地上的人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陶星冶被吵醒,帶着起床氣在被窩裡快扭成麻花,嚎叫了好多聲才踹開被子坐起身。
他頭發炸成雞窩,全都跟沖天炮似的直立着,身上還穿着她的粉衣,看起來除了胸前的卡通圖案有一點不符合他的氣質,其他竟然都出奇的合适。
果然是個衣服架子。
“被我迷倒了?”陶星冶一臉自信地枕着被子側躺回地鋪上。
說出去,誰會相信他陶星冶會睡地鋪。
但是這可是林雨給他鋪的,誰家朋友有這個待遇。
“喂,給我的信你有沒有再寫?”
“怎麼沒有 !”林雨說着爬到床尾拉開旁邊桌子的抽屜,把一沓信丢到床上,一臉自信,“随便數,一封都沒少。”
她果然還把自己當朋友。
“本少爺餓了,快給我做飯去。”陶星冶轉過身,擡手偷偷擦去眼角的濕潤。
林雨一陣無語,還真是個少爺,折騰她一晚上一句謝都沒有,現在還使喚她去做飯。
“少爺,您早上吃速凍小籠包嘛?我家隻有這個。”
“……”陶星冶坐起身,“我想喝粥。”
喝粥要等好久的!林雨趕忙拒絕, “等等再喝吧。”吃完早飯你滾回自己家熬去。
林雨披着棉衣跑去廚房,雪早就停了窗外隻剩下厚厚一層積雪,襯得這個小屋格外溫馨。
陶星冶看着廚房忙碌的林雨,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家裡好像隻有她一個人。
她家裡談不上有裝修,隻是鋪了一層地闆。中間放了一張桌子算是餐桌跟客廳,再往旁邊是一間屋子還有林雨的卧室。
不過,林雨房間的門僞裝在櫃子後,這種隐蔽,真難為她能想出來。
因為東西少所以她家裡很整潔。
林雨端着兩盤小籠包出來就看見陶星冶一臉懵地打量着她家。
“少爺,别看了快來吃飯吧。”林雨恨不得給他踹飛,昨晚看着可憐巴巴 ,一晚上滿血複活又成了這種睥睨萬物的不屑樣子。
“林小麥,你家就這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