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府上值錢的首飾大多都變賣了,獨獨留下這一個獨特又賣不上什麼價錢。
還沒等壽陽說話,朱氏直接“撲通”跪在了地上,再也無法強壯鎮定。
朱氏:“長公主殿下,臣婦罪該萬死。隻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府上其他人一條生路啊。”
壽陽:“本來就不好看,哭起來就更醜了。”
屋内的哭聲一哽,壽陽揚起了嘴角倒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壽陽:“哦,罪該萬死?那就讓本宮聽聽,你到底犯了哪些罪。”
朱氏怎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惹了長公主她就算是沒罪也會成為有罪。
但要是非要說的話…
“罪婦自不量力,觊觎長公主的心愛之物。”說着,她擡起頭偷偷觀察着壽陽的臉色。
“呵。”壽陽一個眼刀就叫人低下頭去瑟瑟發抖,“宋夫人何必如此,這珊瑚簪本就是你們宋家的東西,本公主沒有強奪人所好的癖好。”
隻是沒想到她也有看人看走眼的時候。
朱氏以為長公主是故意這麼說,跪在地上,腰彎的更低了,臉上的淚水汗水齊齊落下,污了壽陽名貴的毾?。
“罪婦知錯,聽了長公主對一支紅珊瑚簪子分外喜愛才起了歹心,都是罪婦的錯啊。”
情到濃處,朱氏哭的不能自已。
壽陽早在她話音落下之前就皺起了眉頭,看向朱氏時從困惑再到恍然,最後坐在上首的壽陽兀自笑出聲來。
這聲音朱氏聽的滲人,哭的越發真切了。
過了半晌,朱氏還在哭。壽陽抿着唇盯了她半晌,像是終于不耐煩了般,讓人将她攆了出去。
那根簪子就那樣被平置在桌上,壽陽看了好久卻始終沒有觸碰。
已經過了晌午,與長公主府一牆之隔的隔壁院落香味撲鼻。
今日季霍非難得有興緻去城外打了幾隻野味回來,在邊疆紮營駐守的那段時間裡他已經練就出了一番烤肉的好手藝。
隻需要簡單的幾位調料,血腥的兔肉頓時香的人直流口水,季嫣這幾日俨然成了兄長的小跟班,甯可頂着熏人的煙火氣也要在一旁蹲着看。
咬上一口香噴噴的兔肉,香的季嫣眼睛直冒光。季霍非在她的心中已經從征戰沙場的威風大将軍轉換成了無所不能的兄長。
在過去的幾年裡季嫣總覺得這府上僅有她和母親兩個人太過于空蕩了,如今兄長回來了,鎮北将軍府才像是個家。
看着忙碌的兄長,季嫣笑的眉眼彎彎,甚至連話都說不上,隻是一味的往嘴裡塞肉。
季霍非看了覺得好笑,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上一抹笑意閃過,還沒等下人反應過來就很快消失了。
将剩下的幾隻兔子支上烤架,他遠遠的望向牆的另一側,手上的動作更加細緻了些。
*
金絲踱步床上,頭頂是嵌金色線的銷金帳,外側的紗幔緩緩落下。
錦書還沒回來,錦竹望着帳子,滿眼都是擔憂之色。
她們是自幼伴着公主一起長大的,五年前公主收到簪子時的喜悅兩人是真真看在眼裡的。
情窦初開的少女渾身散發着粉色的氣息。
錦書和錦竹也是真心為公主感到歡喜,她們一直很心疼公主用自己的婚事作為籌碼,但若未來驸馬是個暖心的人,哪怕是個病秧子也沒有關系。
剛入宋府的那段日子裡,兩個丫鬟比公主都盼着驸馬身體能夠好些、再好一些,能夠多陪着公主一段日子。
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看的明白了,這宋府滿府上下都是個冷心腸的,也怪不得如今落個這樣的下場。
僅是想着公主過去受的苦,錦竹就心疼的落下淚來,她們公主一個自小被嬌養着長大的人兒,怎的要經曆這些。
老天爺也不帶這麼磋磨人的。
錦竹無聲的抹着眼淚,錦書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紛紛紅了眼眶。
帳中傳來聲音,是壽陽喚了聲“錦竹。”
錦竹哭的正兇,沒敢接話,倒是錦書替她應了下來。
壽陽也沒有在意,輕聲詢問:“那個簪子呢?”
錦書不知道,她用眼神詢問錦竹。二人默契十足,錦竹一個手勢她就懂了。
錦書:“長公主,已經放進東面的庫房裡了。”
帷帳之下看不清長公主的神情,裡面傳來一聲歎息聲。
緊接着,二人聽到了長公主的聲音“還是扔了吧…”
主子要休息,當丫鬟的自然是極有眼力見的準備退下。
應下了壽陽的話後,錦書、錦竹放輕腳步,齊齊退了出去。
隔扇門輕輕合上,錦書、錦竹再對視時,發現對方都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