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工藤新一撕心裂肺的尖叫被淹沒在拳場狂熱的喧嚣裡,卻像一把尖刀,狠狠捅進了黑澤陣的耳膜!
他猛地擡頭,冰灰色的瞳孔因震驚和滔天怒意劇烈收縮,死死鎖定了鐵絲網外那張慘白絕望的臉!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出現在這裡?!
這巨大的沖擊,甚至短暫壓過了被砸在冰冷拳台上的劇痛和眩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頭頂那帶着死亡風聲的巨足已如隕石般轟然跺下!
黑澤陣瞳孔驟縮,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混亂的情緒,他近乎扭曲地将身體向側面一滾!
“轟——!!!”
對手的腳跺在堅硬的拳台地面上,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連帶着整個拳台都似乎震動了一下!碎石飛濺!隻差毫厘!
黑澤陣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緻命一擊,但翻滾的動作再次狠狠牽扯到之前的傷處,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一口腥甜湧上喉嚨,被他強行咽下。
他掙紮着想爬起,動作卻因劇痛而變得遲緩。
那巨漢一擊落空,發出更加暴怒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棕熊,再次撲了上來!
沉重的拳頭帶着毀滅的氣息,毫不留情地砸向黑澤陣脆弱的頭部!
這一次,避無可避!
就在這生死關頭,一道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猛地撞開了拳台入口那并未鎖死的簡易插銷,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
“住手——!!!”
工藤新一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帶着絕望的哭腔!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工藤新一用盡自己的力量狠狠撞向那巨漢的腰側!
他這點力量,對一個發狂的壯漢來說,無異于蚍蜉撼樹。
撞擊隻是讓巨漢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拳頭依舊帶着恐怖的風聲落下!
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幹擾,給了黑澤陣一線生機!
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強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劇痛,猛地向旁邊翻滾!
砰!
拳頭擦着他的頭皮砸在台面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
“操!哪來的雜碎!” 巨漢被徹底激怒了,放棄了地上的黑澤陣,血紅的眼睛轉向了壞他好事的工藤新一!
蒲扇般的大手帶着惡風,狠狠抓向工藤新一脆弱的脖頸!那架勢,像是要直接捏碎他的喉嚨!
工藤新一臉色慘白如紙,死亡的陰影瞬間将他籠罩。他下意識地想後退,身體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找死!”
一聲冰冷刺骨、帶着狂暴殺意的低吼在工藤新一耳邊炸/響!
一道身影帶着破風聲猛地撞開了工藤新一!
是黑澤陣!
黑澤陣不知何時掙紮着站了起來,盡管身體搖搖欲墜,嘴角還在不斷溢血,但那雙冰灰色的眼眸此刻燃燒着前所未有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
那怒火并非針對台上的對手,而是完全傾瀉在工藤新一身上!
他粗暴地将工藤新一撞開,自己則如同離弦之箭,用盡最後的力量,一頭狠狠撞進了那巨漢的懷裡!
同時,手肘帶着全身的重量和決死的狠厲,精準無比地狠狠砸在對方脆弱的喉結上!
“呃——!!!”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伴随着巨漢驟然中斷的嘶吼響起!
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麻袋,轟然倒地,雙手死死扼住自己扭曲的喉嚨,眼球暴突,發出嗬嗬的、瀕死的窒息聲!
整個拳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連震耳欲聾的音樂都似乎停滞了一秒!
所有人都被這電光火石間的逆轉和黑澤陣那不要命的兇狠震懾住了!
黑澤陣自己也因這全力一擊徹底脫力,踉跄着後退幾步,靠着冰冷的鐵絲網才勉強沒有倒下。
黑澤陣劇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腥味,汗水混合着血水從他額角、嘴角不斷滑落,滴在冰冷的台面上。
他冰灰色的眼眸,如同淬了毒的寒冰,穿透混亂的人群,死死釘在被他撞倒在地、驚魂未定的工藤新一身上。
那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狂怒、失望、以及一種……被徹底背叛和侵犯了界限的冰冷殺意!
“滾!!!” 一聲嘶啞卻如同驚雷般的怒吼,從黑澤陣染血的齒縫間迸發出來,響徹了整個寂靜的拳場,“給我滾出去!立刻!馬上!!!”
……
回程的路,是工藤新一經曆過最漫長、最壓抑的酷刑。
沒有叫嚣,沒有質問。
隻有死一般的沉默。
工藤新一被迫承受黑澤陣身上散發出來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冰冷氣息。
黑澤陣拒絕了拳場任何人的攙扶,甚至拒絕了簡單的傷口處理,隻是粗暴地拽起踉跄的工藤新一,像拖着一袋沒有生命的垃圾,沉默地、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那個地獄般的場所。
冰冷的夜風吹不散那濃得化不開的鐵鏽味,也吹不散兩人之間那令人窒息的、如同冰河世紀般的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