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堂之上被打落原形,中間隻隔着一道熱搜的距離。
互聯網時代摧枯拉朽裹挾着一切,也讓所有的黑暗勢力無所遁形。
喬明月接到風聲的時候,自己還在在熟睡中,她是被沈建國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天剛蒙蒙亮,天色淡藍如水晶,一股獨特的草木香氣從微敞開的窗棂劃過來,一派歲月靜好。
喬明月按下通話鍵,語氣輕快活潑,“爸爸,有事嗎?”沈建國沉默半晌,險些笑出聲來。
受昨晚負面新聞的影響,他一整夜忙得焦頭爛額,直到現在才剛喘了一口氣。
要不是當機立斷做了危機公關,否則後果難以想象。而罪魁禍首,竟然還恬然無恥的問他有沒有事。
有沒有事?呵——
沈建國深吸一口氣,陰陽怪氣道,“我有沒有事,你心裡不是很清楚?”
語氣,有點不太對勁兒。
喬明月心裡咯噔了一下,忙追問道,“爸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喬明月忍不住放輕呼吸。
以她上輩子的經驗,沈家根本沒有出現過任何财政危機,不僅沒有,甚至在聶家的幫助下如日中天,風光了好長一段日子。
那、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沈建國這麼憤怒呢?難道,是之前的事情暴露了?
喬明月緊張的笑了一下,“爸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幽默了?”她在沈建國面前一直表示的都很乖巧,是因為她深知這個男人的脾氣,剛愎自用,一意孤行。
但凡他認定了的事,别人誰也無法改變注意。這正是讓喬明月無比頭疼的事兒。
那邊她還在緊張的解釋什麼,沈建國已經又刷了一遍昨晚看過無數次的視頻。
雨夜,電閃霹靂。
“你爸爸成了我爸爸,你媽媽在家裡半死不活,說不定明天就會一命嗚呼。你已經一無所知了,還有什麼資格跟我鬥?”
“沈尋你知道嗎?我之前一直都很恨你,恨你恨到恨不能殺了你的程度。看到你倒黴,我就開心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有骨氣嗎?對我下跪我就會幫你了?你以為我開慈善的啊?”
“難過嗎?憤怒嗎?不甘心嗎?你怎麼不去死啊,跟你那短命鬼娘一起?”
……
字字帶刺,句句惡毒。
——跟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溫良恭儉讓沒有半分相同。
可笑的是,自己自诩聰明一世,到頭來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戲耍的團團轉。
沈建國冷笑一聲,眼底戾氣更加濃郁。看到向來心高氣傲的沈尋這麼被欺負,沈建國心裡也很不好受。
畢竟是親生父女,虎毒尚不食子。
他并不是真心想要苛待她的。
沈建國捏了捏眉心,嘶聲道,“如果有人問起,不許說你跟沈家有任何關系。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為什麼?”喬明月幾乎下意識捏緊了手機,“爸你不要我了嗎?”
沈建國沒再說話,隻臉色陰沉的掀滅按鍵,狠狠的往牆上摔去。
小小的手機盒子,登時變得四分五裂。
醫院,靜谧如初。
喬明月踩着拖鞋,像往常那樣走出房門,被突如其來的閃光燈晃暈了眼睛。
她尖叫一聲,立即想要關門,然而已經遲了。
外面蹲守一夜的記者如見到新鮮嫩肉的餓狼,在門打開的瞬間立即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您好,喬小姐,冒昧采訪您一下——”
“現在外面對您的輿論很不好,請問您真的知三當三、背叛閨蜜嗎?”
“有位自稱是您前男友的王先生不久前告訴我們,說您、您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同居了,這件事聶先生知道嗎?”
“您真的欠錢不還嗎?”
“視頻裡的人真的是您嗎?”
“您有沒有什麼話想對被您傷害過的沈小姐說?”
……
“我沒有——滾,滾啊——”
喬明月胡亂揮動手臂,狀若瘋癫。聯想到沈建國的态度,她幾乎立刻聯想到了前因後果。
喬明月死死捂住臉,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她臉部毀容的事實。
對于一心想要進軍娛樂圈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比一張漂亮臉蛋更重要的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
在撕扯推拉過程中,喬明月臉上的膠布乍然松開,被記者條件反射性的死死拽在手裡。
一張流血化膿的臉、就那麼突兀的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半張臉高高腫起,上面紅黃的膿血交織,散發着一股腐敗的臭氣。
偏偏另半張臉完好如初,眼神驚恐癫狂,看起來惡心的讓人想吐。
閃光燈停了幾乎刹那,又迅速飛快的響起。
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靜默的停留在喬明月身前,堪堪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是聶懷珏來了。
“珏哥……”喬明月感動的幾乎瞬間留下了眼淚。重生之後,她對眼前人更多的是利用,利用他逃離悲慘的一切,利用他走向人生巅峰。
至于愛、愛太奢侈,她也根本沒有過期待。
可是現在,當男人擋在自己身前時,喬明月幾乎以為自己要愛上她了。
喬明月心裡忍不住的後悔,她當初,是不是根本不該親自出手坑害沈尋呢?
念頭轉過,喬明月狠狠抓住男人的褲子,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語無倫次道:
“帶我走,阿珏,帶我走。是沈尋害我,是她害我,我什麼都沒錯,你信我……信我……”
聶懷珏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直視着記者們,“請問您和喬小姐的婚禮還會照常舉行嗎?”遲疑着,記者問出了這句話。
“會如期舉行。”聶懷珏笑了一下,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請大家看在聶某的面子上,現在就請離開吧,我愛人精神狀态不好,需要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