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澗:“她不想再過苦日子,對錢财有超出尋常的渴望,被找回來時又是青春期,肯定經過很多認知的架構重建,她的八字全盤性格,不想被人擺布拿捏,又沒有拿捏擺布别人的沒事,有點小聰明,但不足以跟兄弟姐妹争,有真正的富二代身份,卻因為整個童年時期的缺失培養,沒有富二代的底氣——她給自己找到的路,就是找個能力沒那麼夠的圈子裡二代聯姻,能給家裡創造價值,家裡為了這個,也會幫她拿捏住丈夫。”
她非要和馮計周糾纏,不是因為有多愛,單純是,這個人很合适。她今年一直在迫于家族壓力相親,時間有限,人選也非常有限,如果短期内物色不到更合适的人,馮計周真跟别人結婚,她未必不會産生殺機。
但所有一切的前提是:馮計周得是真真實實的富二代,馮董的親兒子。
黎曜突然道:“——12年前孫家找回來,和13年前火災,隻差了一年,或者,不到一年。”
南澗立刻領悟:“這個失火的快捷酒店,有沒有可能是——”
馮家産業,一直都是酒店相關!
“暖暖——”
“在查了在查了!”白暖暖現在屏幕上已經堆疊了一堆當年資料,新文檔也陸續傳入接進,信息太多,她看不過來,可要是按特定名字搜索……倒也沒那麼難!
也就幾秒,她驚訝出聲:“還真是!孫恬是被當年辭職的保姆換了的,想讓自己生的女兒做大小姐享福,孫恬一直跟着她和賭鬼丈夫生活,日子并不好,十三年火災燒了的,除了街口快捷酒店,還有緊挨的民宅,她們一家就在其中,夫妻倆沒了房子,又失業爛賭,活不下去,這才不得已打起了親生女兒的主意,幾個月後,當年的事就露了……”
黎曜眯眼:“查查這件事,和林靜有沒有關系。”
涉案年輕人不是同樣的年齡,遭遇卻相類,是不是巧了點?林靜是怎麼維持兒子地位這麼多年,怎麼處理馮成昌外面接連不斷的女人的,為什麼能把孫恬攏住?
她當年一定幹了不少事,獲知了不少事。
“火災是線路意外,但這酒店,的确是馮成昌産業,當年處理火災事宜的,正是林靜!”
白暖暖都要尖叫出聲了,怎麼黎隊和教授隻要一起出現,一起讨論,效果都這麼炸裂,案情推進速度像坐了火箭!這樣的話,破案豈不是指日可待!
她已經看到獎金朝自己飛來,目光越發堅定:“我現在就細查細捋,把整件事搞清楚!”
耳機那頭突然安靜,這邊跟着空氣變的沉默。
南澗看黎曜:“你之前覺得不像為财殺人,現在還這樣覺得嗎?”
黎曜迎上他的視線:“你之前覺得不像情殺,現在呢?”
與上次一樣,都沒有正面回答,可見心中仍有疑慮,無法笃定确認。
比如還有一個嫌疑人,婚禮花藝師,他看起來和哪條線都不相關,不應該列為嫌疑人,可婚禮過程中與新娘有交集的人實在有限,能獲知那麼多關鍵信息,能看到她手機,知道她時間線,了解她性格的,更是屈指可數,高杉涵現在的時間線以及信息,更像是佐證他人的工具……為什麼别人需要佐證時,他就能佐證?怎麼誰都可以在他的時間線上,找到支點?
他是否知道什麼,做了什麼,或者幫誰隐瞞了什麼?
還有,馮成昌,他是後半夜忽然病發手術的,前半夜呢,行動自如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會想親手做什麼事?
“案發現場,屍體是仰躺在浴缸水裡的,”南澗站起來,看着黎曜眼睛,“按照當時黎隊複原的兇手殺人動作,死者應該面朝下撲向浴缸,為什麼是仰躺?是意外,還是兇手刻意幫她調整過姿勢?”
黎曜眸底這次是真的驚豔:“昨晚你沒說,我以為你沒發現。”
南澗隻是不理解這麼做的意圖,多說無益,現在感覺這個方向似乎很重要:“還有死者的骨折,那麼嚴重,真的是劇烈掙紮能造成的嗎?會不會有其它原因?”
黎曜:“也可以是兇手‘不小心’踩的,比如死者倒下時腿搭在浴缸邊緣,兇手看着不順眼——”
南澗:“如果兇手就是要讓她骨折,必須得是腿骨,又是為什麼呢?”
這種行為,具有相當大的感情色彩。
可惜時間太短,法醫的驗屍報告還沒出具。
黎曜看着光影裡的年輕教授,陽光似乎格外偏愛他,燦燦金芒跳躍在他指尖,發梢,長長睫羽如蝴蝶振翅,靜幽靈藏。
“教授心裡,有兇手人選了?”
蝴蝶翩跹,金芒漾波,南澗倏然笑了:“我敢說,黎隊敢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