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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宮牆萬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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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考在即,周纓無暇分心去思量,自個兒昨夜為何會生出那般莫名的情緒。

夫子每日授完課會回城西,她并無太多與之交流的機會,恰好崔述在此時回府,周纓自然不想錯過這等大好機會,果真每日待他下值回來,不管多晚,都披星戴月地拿着自己梳理出來的問題去向他請教。

崔述知她心意已定,多說無益,亦不再出言勸阻,隻盡心為她答疑。

這日崔述難得回來得早,與大家一道用晚飯。周纓飯後早早捧書過來,崔述為她指點迷津後,見她仍愁容滿面,揶揄道:“女子能通讀四書者少之又少,你如此夙興夜寐,雖未必悉知其義,但應付初試已易如反掌,何需這般緊張?”

“人外有人,萬一遇着高手怎麼辦?”

崔述失笑:“又不是隻選一個。”

“好像有點道理。”周纓以手托腮,先是贊同,後又搖頭,“不行,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掌心濕漉漉的,周纓低頭去瞧,原是不經意染上了墨汁,忙将筆擱下,想拿帕子擦,又停住手,正欲起身去收拾,崔述已先一步将一旁的銅盆端了過來。

周纓埋首去洗,使勁兒搓了幾下,手心都已搓紅,也隻是讓墨迹稍淡了些,她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這墨真好,印書想必能存世百年不在話下。”

崔述一哂,将盆擱至案上,捉過她的手,取過盆緣上的巾帕替她擦拭起來。

微涼的溫度隔着布料傳來,周纓胸腔一震,想要抽回手,又覺反是此地無銀橫生枝蔓,隻好僵在原處。

崔述渾然不覺,隻道這墨果然頑固,反手取來胰子,将帕子潤濕,打上胰子搓出沫,才又去擦她的手。

帕上的水滴墜入銅盆之中,驚起一圈漣漪,這漣漪逐漸放大,一圈一圈地漾進周纓心裡,令她恍然驚醒。

她垂眸看去,虎口并食指被搓洗得微紅,輕微起皺,墨痕已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她收回手,低聲道謝:“多謝。”又取過他手中的巾帕清洗起來,耳垂并脖頸泛起一層輕微的潮紅。

她屈身背對着他,手輕微發顫,水濺出幾滴落在書卷之上。

崔述側身去瞧她,察覺出她的不自在,後知後覺方才僭越,想出言解釋,但到底沒說什麼,隻輕輕握了握垂在身側的手,注視着她端着銅盆出去清洗換水。

周纓再進來時,已然面色無異,平靜說道:“帕子晾在外面了,已同仆婦交代過,幹了會收進來。”

崔述淡淡“嗯”了一聲。

案上的書卷已被整理好,周纓将其拿起抱在懷中,便要回怡園。

竹影見她抱書出來,迎上來替她添衣,周纓抱書站在窗邊任由擺弄,輕微的夜風将崔述的聲音送至:“明日我休沐,同夫子告個假,早些過來,授你最後一課。”

翌日朝中休沐,一大家子難得聚齊,早膳過後,于飯桌上閑話了幾句方散,周纓先一步回院中準備筆墨,預備晚些去找崔述。

崔述随即告退,卻被韋湘叫住:“三郎,你留下,我有話同你說。”

衆人離開後,崔述問道:“母親有何事賜教?”

“明知故問。”韋湘起身,“陪我去轉轉。”

大丫頭捧着一隻長條螺钿匣跟上,身後衆侍女随行,行至半途,韋湘開門見山:“朝中同你這般年紀,尚未成家的還有誰?你倒與我說來。再這般下去,崔家都要成朝堂笑柄了。”

崔述垂首緻歉:“連累母親幾度憂心,實是孩兒不孝。”

“早年在外做官,耽誤數年,那時說年紀尚小,不着急。好不容易回京,終于說動你同意議親,緊要關頭上卻又出了那檔子事,稀裡糊塗罷官離京,如今又耽誤了快兩年。”韋湘歎道,“徐公之女今已是雙九之年,再耽擱不得,倘若再不議定,自然會另擇良婿,再要找家世品性容貌都這般出衆的女兒家就難了。”

“母親,我暫且還沒有這個心思。”

韋湘怒從心起:“你當真要孤家寡人一輩子?”

倘若要走的路勢必衆叛親離,孤身一人自然是最佳選擇。

若是以前,一句“有何不可”或許能輕易出口,但今日,他竟有些猶疑,于是默了須臾,隻随口道:“母親恕罪。”

“徐公是你在刑部的引路人,于你既有知遇之恩,又有照拂之義,兩家若能成秦晉之好,當屬天賜良緣。你且瞧瞧徐公幼女的樣貌再說,頂頂水靈的人兒,你若見了,很難不心動。”

大丫頭捧匣上前,韋湘親自取出其中的卷軸,沉魚落雁之貌呼之欲出,崔述目不斜視,淡道:“母親暫且收了這條心吧,當初本也未同徐家議定,徐公心中有數,這兩年也未必是在等咱們,無需咱們回話。”

胸中哽着一口氣,差點令韋湘喘不過氣來,侍女忙在身後替她撫背。

等平複下來,韋湘将卷軸交于侍女,轉而試探道:“你是不是對那周姑娘動了心思?”

“母親胡說些什麼,沒有的事。”

“你急什麼?”

韋湘若有所悟地瞥他一眼,歎道:“那姑娘在家裡住了大半年,人品性情我倒看得清清楚楚,是個不錯的,隻可惜出身低了些,你若當真對她有意,待正妻入了門,納了她也無不可,我不攔你。”

崔述想也不想便駁斥道:“母親莫要胡說,兒子倒無礙,莫損姑娘家清譽。”

“你當真無此意?”韋湘神色頗為懷疑,“你好不容易回家來住,父母跟前不見盡孝,蘊真那邊也不見你關切,那丫頭日日往你那裡跑,你反倒不嫌,難不招閑話。”

“求學心切罷了,她既有恩于我,我自當報之。”崔述肅容道,“府裡下人若有亂嚼舌根的,母親還是當提點二嫂多加管教,以免失了體統。”

韋湘輕嗤出聲:“這姑娘着實招人喜歡,于我崔家也有大恩。等開年過後,她孝期也将滿了,你若當真無心,我便将她收作義女,以崔家女名義說親,”說着去瞧他的神情,試圖找出些端倪,“自能幫她尋個還不錯的仕宦之家做歸宿,也算是崔家的心意。”

“母親勿再提此話了,她性子要強,能在府裡安心住上這麼久,無非是為保全我,已很是不易。母親雖是好心,但有些話不當提。”崔述望向湖面,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是非要強推一把才行,還望母親三思。”

見他神色淡漠,語氣平平,韋湘沉默下來,擰眉深思。

“母親不必為此事憂慮,她應當很快便會辭行了。”

韋湘擡頭,語帶不解:“什麼意思?”

“稍待些時日,母親便知曉了。”

崔述說罷便告了退,韋湘在原地思忖半晌,同身側的婆子怪道:“他這說的哪門子暗語?怎生猜起啞謎來了?像什麼話。”

待兩人都走遠了,周纓才提步往前往怡園。方才她雖先從澄思堂離開,半途卻被蔣萱叫住去選了兩匹料子,左右推辭不得,耽誤了些時辰,行至此處,便見着了韋湘打開的那幅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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