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降谷零甚至一度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麼和諸伏景光一道，把月見裡從浴缸裡撈出來緊急止血之後一路送去了醫院。

“……”

搶救室外的紅燈亮起，諸伏景光一下子被晃了眼睛，這才一點一點回魂一樣回了神。

“别……”

他一張嘴，嗓子啞得厲害，索性直接擡手摁住了準備打電話的降谷零。

“咳——”他用力一清嗓子，“别給松田打電話……他現在還在出外勤，這時候打電話，可能要出事。”

“……是我關心則亂了。”

降谷零猛地意識到這一點，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把手機息屏塞進口袋。

諸伏景光說得對，萬一松田陣平被這事兒擾了心神……那就是雪上加霜。

“我給我已經給班長發消息了，讓他們回警視廳之後再聯系我。”

降谷零用力閉上眼睛，使勁點頭。

“先通知椎川長官，他今天就在辦公室。”

“……等一下。”

諸伏景光的手指頓在撥通鍵的上方。

“要……要怎麼說？”

兩人再次面面相觑，彼此無言。

“不管了，先打再說。”

降谷零一咬牙，從諸伏景光手裡劈手奪過手機，摁下通話鍵。

“諸伏警官？”

電話剛響了不到兩聲就被接通，椎川和光溫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你們今天是輪休——發生什麼事了？”

“椎川長官，是我，降谷……”

降谷零也覺得自己的嗓子一陣幹澀，聲音越來越小，兩句話就沒飲料。

“……”椎川和光似乎從他們的态度裡敏銳地覺察出了異常，聲音立刻嚴肅下來，“出什麼事了？你們去看小裡了？！”

“……是，我們在醫院……”降谷零的話在嘴巴裡來回打轉就是說不出，憋了幾秒鐘後也沒把事情說清楚，隻好委婉道，“可能需要您……和迪戈先生一起來一趟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在醫院守一會兒小裡，我們馬上就到。”

椎川和光言簡意赅，兩句話交代完立馬挂了電話。

“……我們，我們先守着吧。”

諸伏景光點點頭，和降谷零一起，兩人并排坐在搶救室大門正對着的長椅上，幾乎是看一眼手機就要看一眼上方的信号燈。

他們覺得這簡直比在組織裡每次和其他高級成員一起開大會還要煎熬。

兩人僅僅隻是坐在門外，不一會兒就已經一頭一身的汗。

“……還沒出來嗎？”

降谷零手機屏幕都快被他捏碎了，皺着眉頭幾欲起身。

“才不到二十分鐘……應該還好……”

諸伏景光一邊覺得降谷零太心急，一邊自己也心虛——二十分鐘，怎麼這麼久？！

他倆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進過的手術室就究竟待了多久。

就在兩個人幾乎要因為心動過速虛脫過去的時候，從樓梯道裡傳來由遠及近的兩道腳步聲。

是椎川和光和迪戈來了。

諸伏景光看到二人的瞬間便感覺自己活過來了一些，這種感覺就像是很久以前的時候，他看到兄長諸伏高明出現一樣。

沒事了，安心了。

降谷零也覺得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乎隻要有椎川和光就亂不了，更何況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迪戈。

“到底怎麼回事？！”

椎川和光雖然語氣急切，但并不是帶着火氣的咄咄逼人，兩人也因此沒有再次慌亂。

“是松田，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心裡不舒服，給了我地址讓我和Hiro去看看學長……”

諸伏景光适時地接上力，“我們摁了門鈴沒人應……就踹門進去了，發現月見學長的時候……他就已經……但是，但是我們已經把他撈起來了，也拍了水做了加壓止血……應該、應該不會有大事。”

“……”

椎川和光非常明顯地做了兩個深呼吸，迪戈也立刻上前一步拉近自己和他的距離，好讓椎川和光能夠在自己這裡借力。

“多謝你們了……還沒告訴松田吧？我記得不久前聽到過警車的聲音，應該是他們在出外勤，暫時不能說，等他回警視廳。”

“沒有，”降谷零搖頭，“hiro想到這一點攔着我，我們就通知您了。”

“那就好，那就好……”

椎川和光也是短短幾分鐘就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為數不多能當做好消息的事情，大概就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醫生出來讓他們簽病危通知書什麼的玩意兒。

“班長來消息了。”

諸伏景光感受到褲子口袋裡手機的震動，拿出來一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點的手又開始發抖。

“松田他們出外勤回來了。”

“……”

降谷零咽了下口水，看看諸伏景光的手機又看看椎川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