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了嗎?”
聞言,諸伏景光立刻回憶前幾天向兄長諸伏高明特意取的經。
“倒也沒有,剛入夏呢學長,差不多等你出院才算正式入夏。”
“……這樣啊,”月見裡側了側頭,也沒聽到入夏後必定會出現的蟬鳴,“那……”
“松田那小子說了,輪休我們一起出去聚餐。”
“是嗎?”
月見裡的眼中閃過驚喜,如果有人陪着,他慢慢走倒是也能出門轉轉。
“但是……我還在吃藥,你們會不會玩不開?”還沒開心太久,他就想起前幾天醫生站在床頭絮絮叨叨念了好半天的忌口,“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不然你們什麼也不敢吃,那多沒意思?”
“……呃,”諸伏景光想起了這幾天松田陣平工作之餘,那一副比當年在警校時期末複習還要用功的架勢,“這個學長你不用擔心,松田他整理了醫生說的那些東西,其實沒什麼,别喝酒别喝咖啡就行——學長你不會還想喝酒吧?”
月見裡回憶起最開始的那段日子,自己天天靠着醉酒熬時間,一天到晚沒個清醒的感覺。
“那必然不可能。”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沾酒了,這玩意兒又不是說瓊漿玉液一樣多好喝,醉了還要命,又是頭暈又是宿醉,堪比他現在吃的那些副作用比療效還長的藥、
“那不就是了,”諸伏景光也相當放松的一聳肩膀,“我們幾個就算要喝酒也不會喝太多——畢竟第二天集體請假沒了全勤還是會有點肉疼。”
“那就好……”
月見裡聽他的說法,終于放下心。
諸伏景光心說月見裡果然還是擔心自己給他們添麻煩——諸伏高明特别交代過,他們最需要關注的其實就是一點——别讓月見裡覺得他給其他人添麻煩就行。
“這種情況下,覺得自己做不了什麼并不嚴重——隻要他有行動能力,自然會嘗試其他的途徑來證明自己,這種時候,讓他感到自己是個累贅才是最緻命的因素。”
當時在視頻通話裡,收到弟弟的求助,已經研究許久的諸伏高明對着幾人如是說——他自然不會告訴幾個弟弟,自己是連夜查了資料做了功課。
“……呼。”
諸伏景光看着神色平和的月見裡,悄悄長舒一口氣,心說不愧是高明哥,連心理學的問題都知道的這麼多。
“不過……”
他回憶着諸伏高明發來的文檔,仔細斟酌接下來的用詞,“學長,等你出院之後,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
月見裡就像是捕捉到關鍵信息的智能體,瞬間扭過頭。
“……要讓他在生活中感受到存在的價值……”
諸伏景光在心裡又把這句話默念了幾遍,這才開口,“就是……公安那邊的工作,我這不是要轉回警視廳公安了嗎,資料對接有點麻煩,zero說你很擅長,我就想能不能……”
“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總共有多少?有沒有規定格式或者是規範?”
月見裡琥珀般剔透的虹膜在陽光下多了些蜂蜜一樣的色澤,反光看上去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不急不急,”諸伏景光連忙穩住他,“等你出院再說,警視廳那邊要得不急,主要是我實在不擅長……”
“沒事,”月見裡笑得溫和,“我到時候一起教你,整理資料檔案其實和搜集情報很像。”
“那就拜托學長多多費心了!”
月見裡擺擺手,“你們這段時間輪着照顧我,該是我道謝才對,能幫上忙就好。”
其實諸伏景光請月見裡幫忙也并不全是為了讓月見裡找到“存在感”,至少整理檔案這件事是真的,但是裡面有太多涉及到組織的文件,他多看幾眼就頭疼不說,有些事情不在他當時的職責範圍之内也不算清楚,降谷零手下也有一個零組要忙,不可能事事都找他。
但月見裡就不一樣了,他加入組織的時間比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要早,和琴酒朗姆等人打的交道也比他倆多,掌握更多一手情報,許多文件的整理以及内容上的校對不需要反複核查,做起來正合适。
月見裡期待的目光簡直讓人難以忽視,諸伏景光想了想,把最近的一些警視廳警察廳的工作文件發給了他。
“學長,這些是我們最近的主要工作方向和工作報告,你可以看看——要是能幫忙給我們一點建議就更好了。”
他指着其中一份報告,“這個學長可以先看——這是我手下的一個小組的工作報告,送上去之後已經被打回三次了。”
那一個小新入職沒太久的年輕警察占比比較多,一想到他們盯着文檔界面絕望撓頭的場景,諸伏景光就忍俊不禁。
至于他為什麼不給自己的人幫忙?
諸伏景光表示有話要說——對于絕大多數警察來說,不管是普通警察還是公安,寫報告寫文件都算得上難度等級最高的那一檔子事,他不是不幫,而是最新打回來的一版就已經是他幫忙過的版本,他還沒敢跟這組小夥子們說。
要是讓自己的手下知道了他們英明神武的老大也不會寫報告,他形象還要不要了?!
“……這樣啊,”月見裡看着諸伏景光一分鐘八百個微表情的樣子,沒忍住笑了,“我以為你們幾個,在警校的時候寫了那麼多檢讨反思,已經很熟練了。”
“學!長!”
諸伏景光愕然,可是一看着難得笑得狡黠的月見裡頓時沒了脾氣,隻能無力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