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北望道:“我來,你歇着。”
畫雲妨低聲道:“……沒病沒傷的,我能自己吃。”
孟北望道:“我想喂你。”
畫雲妨:“……”
一碗馄饨下肚,畫雲妨感覺老臉都要沒了。
孟北望看了一眼他泛紅的脖頸輕微微勾唇。
忽的,畫雲妨道:“你在什麼情況下會恨一個人?”
孟北望替他拿衣服的手一頓,他轉頭看向畫雲妨:“為何問這個?”
畫雲妨笑道:“好奇啊,能為什麼!”
孟北望垂眸沉思片刻:“具體我也不清楚,我應該……沒有恨過什麼人。”
畫雲妨笑道:“挺好。”
所以……為什麼會恨他呢?
先前在生門做的那場夢,夢中喊着說恨他的人是孟北望。
喊的太大聲,同他往日說話的語調相差甚大。現在想起對比一下才發現是同一人。
畫雲妨看向孟北望,心裡五味雜陳。
孟北望将畫雲妨的衣裳遞給他,開口問道:“你想起自己本名了嗎?”
畫雲妨笑着接過衣裳道:“想起來了,叫畫雲妨。”
孟北望道:“有字嗎?”
畫雲妨一頓,他垂眸道:“有的,但不适合我。”
“叫什麼?”孟北望緩了語氣。
“生溢。”
孟北望微笑道:“很适合你啊。”
畫雲妨搖頭,歎息道:“或許以前适合,但現在不是了。”
孟北望俯身親吻他的眉心:“怎麼會,用吧,好不好?”
畫雲妨沒說話。
孟北望捧起他的臉,在唇上落下一吻:“好不好?”
畫雲妨臉和耳垂開始泛紅。
孟北望見此又貼了過去。
軟熱濕潤的物體掃開唇齒。
畫雲妨往後一躲,捂住孟北望的嘴:“用用用!你别……親了。”
孟北望放過了他,捏了捏畫雲妨紅透的耳垂,端起空碗出了門。
站在門口,孟北望靠牆冷靜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燥熱才散去。
畫雲妨看着門的方向搓了搓臉。
這死孩子,怎麼……真讓人招架不住。
他看了看手中的衣物。
紅色的……
畫雲妨将外袍放在一邊,穿上雪白的中衣起身。
沒多久,門被拉開。孟北望回來了。
見畫雲妨一身白他怔了怔:“你怎麼不穿外袍?”
畫雲妨看看他,勾唇笑道:“我不想穿自己的,想穿你的。”
孟北望耳尖肉眼可見的紅了。
畫雲妨心裡樂開了,還待再說。隻見孟北望略過他拿起了床上的紅袍要往他身上套。
看着那紅,畫雲妨後脊頭頂麻了一片。
他本能一推,豔紅衣袍落在地上。
孟北望看向他。
畫雲妨嚴肅開口:“其實……我是你爹,你我不能在一塊。”
孟北望垂眸:“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
畫雲妨一怔。
随即心道:“某種程度上……你我現在的關系就是對不起我。”
“你為何問這個……”畫雲妨道:“我是你爹,你我注定不可能,也不可以!”
孟北望看他:“左右不是親生的,你我也可以是兩個關系極好的人。”
畫雲妨驚了:“你怎麼知道不是親生的?你不是忘了嗎?”
“咱倆長像沒有絲毫相同之處。”
“……”行。
孟北望直視他的眼睛:“所以,是我曾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能原諒,要趕我走嗎?”
畫雲妨啞言。
孟北望松了口氣道:“看來是沒有。”
他将畫雲妨拉到床上坐下,對他道:“突然想将我推遠,是因為你害怕嗎?你害怕紅色?害怕讓别人知道什麼是不是?”
畫雲妨撇開視線:“不知道……是吧。”
孟北望輕聲道:“你特别喜歡紅色不是嗎?隻是你受了傷,沾上了那顔色。恐懼讓你推遠使你恐懼受傷的一切,包括曾經喜愛的一切對不對?”
畫雲妨沒說話。
“你經曆的那些不怪你,那些事不是不能說的東西,隻是你不想說,後來藏久了,又在你心裡變成了不可說。其實你可以說出來的對不對?不用憋着,那樣不難受嗎?”
畫雲妨動唇:“沒人能聽……”
痛不在身上,就不會有人能和自己感同身受,說了也沒用,倒是顯得矯情了。
孟北望攥緊他的手道:“我聽,我知道你的痛,但你不說我會更痛,所以你對我好一點行不行?不要讓我那麼痛。”
畫雲妨靜默好一會兒,歎了口氣彎眼看他:“想聽啊?那我就說咯,你可不能忘了……”
孟北望聽他講,眼中仿若含着一潭春水。
外頭的日頭爬上房頂,是個好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