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然疑惑地擡了擡腦袋,看着鱗次栉比的樓房,一間間的酒樓招牌在迎風飄揚,空氣裡充盈着酒香,辣子香以及飯菜的香味。
蕭安然嗅了嗅,肚子咕噜一聲,他有些不好意思:“師傅,我們這是在哪?”
“水棱街。”
顧清淺的聲音透過後背傳來,少了幾分清脆,多了幾分啞,深沉而有力,蕭安然心莫名一滞,猶如花瓣入水,有淺淺的漣漪。
“我們來這做什麼?”
蕭安然今日心情起伏有些大,并沒深究那份感覺,而是好奇地看來看去,他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行走在古代的飲食街,真是看什麼都有趣,看什麼都新鮮。
那天他從侯府回安清王府,範圍都是在東城,見到的都是高檔的绫羅綢緞和胭脂水粉以及古玩字畫店,從沒見過煙火氣如此濃郁的地方。
顧清淺感受到後背的人放松許多,腦袋在拱來拱去,蹭得他有些癢,他忍着癢意驅着馬慢慢地逛。
顧清淺腦子裡過着蕭安然的喜好:不喜歡吃辛辣的食物,面食也不太喜歡,吃得很清淡,跟江南來京的官員相似,喜歡魚蝦。
顧清淺有些疑惑,蕭安然的母親明明也是西北人,為何卻喜歡江南吃食。
蕭安然的生母在他生下來的時候就去世了,阿福也不是江南人,據他調查的結果,蕭安然在宮裡隻有一個西北嬷嬷負責他的吃食。
顧清淺想起自己的母親倒是南方人,也是喜歡米飯,但因為從小沒住在她身邊,并不知道他喜歡吃的東西。
顧清淺在一家名叫德月樓的酒樓門口停下,酒樓三層,高檔大氣。
兩人一下馬,立刻有人過來把馬繩接走,随後有人帶着他們進入一樓大廳,廳堂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店小二問都沒問,直接把他們引到二樓的雅間,雅間靠河岸,風景怡人。
蕭安然挑了挑眉,湊到顧清淺身邊低聲說:“這店小二的眼光倒是毒辣,知道我們要雅間。”
顧清淺側身看向賣弄小聰明的人,淡淡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産業。”
……
蕭安然有種踢到鋼闆的痛,撇了撇嘴,上午在打鐵鋪裡有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他伸頭看向樓下依然陸陸續續進店的客人,心裡盤算着可行性。
顧清淺看着坐在窗邊的人,眼睛咕噜咕噜轉,不知他又有何鬼點子,也不催促。
店小二眼觀鼻鼻觀心,等蕭安然看盡心了才把菜牌遞給了蕭安然。
蕭安然看着糖醋裡脊,糖醋魚,松鼠鳜魚這些甜膩膩的菜式皺了皺眉,偷偷瞟了眼對面無辣不歡的人。
這顧清淺喜歡吃辣,開的酒樓卻是江南菜居多,而且都是蘇菜,這是為何?蕭安然想起自己燒的都是南方菜,心裡一緊,莫不是……?
蕭安然想起燒的第一道菜是酸菜魚,這菜是四川重慶的招牌菜,他搖了搖頭,可心裡的疑窦一開,就鋪天蓋地地在腦海裡翻騰。
因為他做過清蒸桂花魚,白切雞,避風塘啊,這些都是南方菜,心裡又有些慶幸為了迎合顧清淺的口味,做過辣椒炒肉,這可是湖南的。
蕭安然心裡天人打架,腦海裡自動想起該怎麼圓慌,心神不甯。
等等!
顧清淺連他怎麼去的打鐵鋪都知道,那是不是調查過他和他周邊的人了呢?
書中沒交代過原身的母親是哪裡人,蕭安然試探過小梅,可小梅也說不上來,隻說當初在蜀地遇到打仗的先帝,這才把發配到那邊當堕民的禾黛,即原身的親生母親帶回京都來的。
小梅的母親本身卻是因為打仗從西北地區搬遷到蜀地的,然後認識的禾黛,兩人在兵荒馬亂的日子裡成了姐妹。
蕭安然在現代是廣東人,隻是因為喜歡吃,所以研究了一些适合他自己口味的菜式而已,在他的意識裡除了太辣太甜他接受不了,其他的都行。
他心裡直打鼓。
顧清淺看着對面的人低着頭,臉都皺成包子了也不見他點菜:“怎麼?不喜歡?”
說一個謊通常要成千上百個慌來圓,蕭安然眨巴了下眼睛,抿了抿唇:“呃,我……不喜歡太甜的菜。”
顧清淺:“你不是說你母親老家是江南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是在套話?
蕭安然低垂着眼眸:“不是江南的,是南方,喜歡清淡的,不喜歡甜膩和太辣的。”
蕭安然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本來他是個吃貨的,什麼都喜歡嘗試,隻是有些菜式确實吃一次就夠了,因為他天生腸胃弱,吃多了甜膩的東西無法消化。
可蕭安然知道顧清淺往日在軍營吃的東西都很粗糙,而他挑食不好養,心裡有些囧。
再加上蕭安然心裡藏着事,顯得愈發的局部不安,令人覺得他可憐,顧清淺心裡一酸,沒再深究。
蕭安然卻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顧清淺對于原身的底細知道多少,而書中對原身的出生描述少之又少,因此平常才會肆無忌憚地胡亂扯謊。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