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國主下旨要你回王宮,祭雨大典可不能在耽誤的。”梅念卿及三位師兄勸君吾道,他們四個是同君吾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作為天生侍從,難免要勞心勞力。
勸不動太子殿下,他們隻能靜靜等待。
君吾仍是不慌不忙,仔細收拾自己寫好的願詞。
梅念卿又催,說後果。道:“殿下,外面接殿下的轎攆都在觀門口候了足足有一個時塵了,若是再不回宮,國主怕是要生氣了。”
君吾寫完最後一張,打伸着酸胳膊道:“完事了,這就回。”
梅念卿讓兄師們去門口打點打點,自己伺候君吾換上太子服。
君吾穿慣了道袍,看着繁瑣的太子服,道:“必須要穿嗎?”
梅念卿雙手一癱,無奈道:“必須要,國主咐吩,太子殿下。”
槐江不用下山,君吾将馬暫時托付給他。
雖然國主要求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樣子,但是君吾并沒有按照國主要求坐轎攆下山。衆多接太子殿下下山的宮人,使着蠻力終于将華麗盛大轎攆擡上山,太子卻說修行之人理應與民共苦,不應居高位俯視,而是該平視,做到人人平等。
大夥又将轎攆往回擡,太子殿下跟梅念卿等三位師兄步行。
剛下山,走過一處山溝。
正在這時,前方林中突然沖出幾個面貌驚恐的老人。
這幾個人沖出見到這麼多穿着宮服、道袍的人,像是見到了鬼似的,面容扭曲,更加驚悚。大聲驚叫道:“救命!救命!别抓我……别抓我!”
君吾與梅念卿已經躍到了幾人面前,見他們如此害怕。
梅念卿警惕的看着周圍,君吾則溫聲問道:“老人家,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何見到人群如此害怕?”
剛剛害怕出聲的老者往後退幾步與君吾拉開距離,才慌張失措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君吾伸撐,擺出安撫的動作。輕聲道:“老人家,您别害怕,我們并不是壞人,可以告訴我是誰追你們嗎?”
老者突然失聲痛哭,抑道:“我們生活在這片地方,近幾年旱災。莊稼顆粒無收,村裡人說這山中有修行道士,隻要青年人進山虔誠參拜,上天就會降下甘霖。解了災……唉……”
老者似是有苦難言,說不下去。
君吾道:“然後呢,接下來如何了。”
老者抹掉眼淚繼續道:“剛開始是有雨下的,可漸漸的去的人就頻繁。在很長一段時間後,突然有一天,有人發現他兒子出去求雨,卻是兩月未歸。後來有更多求雨的人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唉呀……後來我兒子也沒有回來了。我憂兒心切,找了幾個同樣失去孩子,我們不顧大家反對沖進山裡去,卻在……在一個石坑處發現了祭祀之物,而坑裡面到處是森白白的人骨啊……根本就沒有什麼修道之人,小時候大人講過,那是種拿活人祭供的陰法,求的是陰雨。”
君吾聽完也十分詫異道:“此處不是有座冰山,怎會無水可引?”
老者又歎口氣道:“我們隻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引水不光要花費人力,還要有大量錢财啊。”
君吾認同,又道:“沒有人去禀告國主?”
老者搖搖頭。道:“大夥都想要現成的,想要别人先出頭。即便是真有人冒險出頭了,我們手裡也沒有錢财,官各處都要打點,還是會被堵到半路,用完了盤纏也隻能往返趕。”
君吾道:“沒有請人施法求雨嗎?”
老頭歎息道:“各處供奉求雨就更不能說了,都需要大量的供品才能感動上天降雨。”
言外之意,沒有王室的祭祀大典隆重,怎麼會引起天上神仙的重視。
君吾思量,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祭雨大典,正是如老者所說光是上供就須要很多東西,更别說錢财之力了。
思來想去,君吾覺得先讓人去林中看個究竟,說道“梅念卿你進去林中,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做怪!”
梅念卿點頭,轉身間又跑向君吾,小聲道:“殿下萬事小心,我看這幾個人不簡單,保重。”
君吾眼睛回他,梅念卿又朝君吾手中塞了一個小件,厲身朝林中飛去。
幾個老者大驚,道:“仙人啊。”
君吾不再逗留,覺得還是讓幾位老人家跟着先回王宮,到時候再安頓他們。
老者還是怕,又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君吾淺淺微笑,溫和道:“我是太子殿下。”
幾人立馬倒地跪下,道:“小民們拜見太子殿下,原來是太子殿下,早就聽說殿下冰山修行去了,能在這碰到殿下真是萬幸啊!”
君吾彎身扶幾人起身道:“我今日下山,能遇見你們也是萬幸,竟不知這裡居然如此缺水。”
啊!
有人慘叫!
君吾問道:“怎麼回事?”
老者道:“年紀大了,剛才我們幾個跑出來,他腿受傷了。剛才顧着逃命,現在安全了,就開始疼了。”
君吾朝三位國師看一眼後,道:“你們上轎。”
三位國師是梅念卿的師兄。自從他們的師傅老楊仙遊之後,國主便選了他們四個做了國師之位,梅念卿為首,又時常與君吾一起修行,所以大家隻對梅念卿的印象深。
三位國師瞬間臉色大變,同聲道:“太子殿下!萬萬不可!”
幾位老者又下跪連忙磕頭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君吾道:“你們仍是我的子民,有何不可?”
國師個個面白如煞鬼,都恨不得吐血身亡。
三位國師又說了實際情況。道:“太子殿下,王宮路途遙遠,你跟着隊伍步行,回王宮還要登百步台階,如何受得了?”
君吾展顔,露出他平時慣用的燦爛一笑,又說出了他平時最常說的三個字。道:“我能忍!”
聲音之大,驚動的宮人都朝太子殿下瞟一眼。
國師再無人發言,沉默是金。
行,行,你真行。
君吾才不管,這不就是給人坐的嘛。空的也是要人往回擡,有人坐也是要擡。倒不如兩全其美。
扭不過太子,隻好灰灰的跟太子回王宮。
君吾修行的這處冰山遠離人們居住的地方,國主大概是猜到了他會有失太子姿态。一路上除了遇到這幾個老者,再沒碰到其他的路人。
進宮門時,終于擁來了一大批人群。他們個個指頭論道,太子殿下身穿華服卻沒坐轎,隻是跟着隊伍步行。
遠處買菜家與人談話,指向華麗的太子轎攆道:“你們看,這不是太子殿下嗎?他怎麼走在外面沒坐轎?”
馬上就有七嘴八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聊起來。
有人拿上稱好的青菜,在手裡又掂量掂量。插一嘴道:“肯定是坐累了呗,那麼大一個嬌子,那麼多人擡,擠來擠去的,山路颠簸,看着都不舒服。”
“你懂個毛,那鑲金的轎子,别說誰坐裡邊,這半輩子這種轎我見都沒見過幾回哩。”
“瞧你那出息,這可是太子殿下的轎攆,哪能回回讓你見去。”
“話說,那轎子裡面沒有人啊。咋看着那幾個宮人累夠嗆,滿頭大汗的。”
“太子殿下的轎攆,殿下都沒坐,還能有比太子殿下高貴的人坐裡面?總不可能是國主吧。”
君吾朝兩邊熱鬧的人擡手招呼,三位國師隻能守在太子殿下身邊。又勸又哄讓君吾盡快穿過人群,蹦進宮門。
一斜風吹,轎簾一角被高高吹起,隻是一瞬,轎内藏人便清清楚楚的讓所有人看了個清楚。
“你們看到沒啊,太子轎裡面坐的居然是跟咱們一樣的普通人啊。”
人們猜着,誰走了這麼大個狗屎運。有這麼大的殊榮,竟然給請進了太子轎。大家統一覺得這幾個人肯定了不得,不然哪有這麼大的面子。擁上前來的人越來越多,都想看個究竟。
一名男子羨慕說道:“會是多厲害的人物啊?”
一位大伯粗聲反駁回應:“厲害啥啊,你看他們瘦的跟三黃雞似的,能有什麼本事?”
一人皺眉道:“那太子此舉真是壞了規矩啊。”
一個小孩輕微道:“那太子也很好啊。”
賣魚老頭搖搖頭道:“兩碼事,再好,也不能壞規矩啊。”
年輕小夥也是切口氣道:“一定是他們賴上太子殿下,求着坐到裡面的,這些老東西倚老賣老,也不怕折壽!”
賣魚老頭搖搖頭,年輕小夥不再跟着人群議論,對着魚攤子老頭道:“老魚頭接着稱你的魚呀!幾文錢?”
魚老頭笑笑綁好魚,遞給小夥道:“嘿嘿,三十文,您拿好哈。”
太子已經走過人群,人堆散場,隻剩兩三人還立在此處感慨道:“太子殿下真是好善良。”
太子善良,有人也突然想起了太子殿下,翩若驚鴻那一幕,共鳴道:“上次太子殿下親手斬黑魔,簡直如天人下凡!”
“對哦,我也想起來了,太子殿下心地善良,簡直是神明楷模。”
“太子殿下将來一片光明,殿下值得。”
痛!
好痛!
痛死了!
梅念卿穿過林中,找到了剛才老人所說的地方,發現遠處果然有一個大坑!他跑過去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完全不符合剛才老人們所說的白骨森森。他跳到坑裡想查一下,突然坑張開大口,直接把他陷入坑底,速度極快,他來不及飛躍。整個人就已經掉了下去。
咯咚!洞壁上一路下跌,就是金銅鐵壁的猛漢,怕是也要摔脫層皮。梅念卿安慰自己,好在自己是修行之人,暫時封住痛脈,大概還能挺挺,但是這到底得多久才是個頭?
伴随恐懼感,終于到底重重的摔在幹硬的地上,懸起的心淺淺放平。
梅念卿凝皺眉頭慢慢爬起來,而他不知道的是原先的坑面早恢複已經平整,坑不複存在,他下來出不去。
終于走過了人群最熱鬧的街巷。
太子己失态,回去國主無論如何都是要責罵的,太子隻是被責罵,三位國師确是要提頭吊膽。
不容多想三位國師隻能架上太子殿下胳膊,道:“太子殿下别再揮手了,必須要低調些了。”
三位國師催着太子殿下,宮門就在不遠處,三個人心裡異口同聲:“沖呀!”
太監高亮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回來了。”
國主點頭,宮道上便響起了音聲,王宮中慣用的迎禮儀式。宮門内,長長的青銅台階飛流直下,長階的頂端建立了一張巨大華台,華台兩邊站着文武雙臣,國主坐于中間龍玉椅上,玉椅面前是二十鼎巨型香爐,裡面并沒有焚香,隻燃燒鮮浪火焰,熊熊精神!鼎内烹制上好的肉類與飽滿的谷物,旁邊伺候鼎爐的二十個人,分别手中拿着各種谷物、肉物、果物。這些東西都是祭祀的時候,絕不可能少的供神之物。
君吾被三位國師一頓架進了宮門,國主突然從高台龍椅上站起來!
一旁侍候的宮人太監汗毛豎起,
國主見到太子并未乘坐太子攆回來,朝身邊内監問道:“孤不是叫你命人擡太子回宮,為何太子與宮人步行而歸?”
太監立刻跪下,惶恐道:“大王息怒啊,奴确實是派人接太子殿下以正禮回宮的,可太子說……說……”
啪!
國主重重地啪打玉椅道:“說!太子如此行事不端,孤讓你接太子回宮,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太監連忙磕頭,重重在地上磕頭道:“大王饒命是太子殿下。回回信說,不以身份居高俯視,要平視……平民,做到人人平等對侍。”
國主氣的臉色沖紅,厲聲道:“放肆!”
左右文武兩官皆全部跪下,同聲道:“大王息怒,王體為重。”
此時太子與國師宮人已經進入宮門,三位國師帶衆人跪下向國主行禮,君吾往高台一瞟,文武百官皆嚴正,國主黑着臉,似是等他的解釋。
君吾規規矩矩跪下,大聲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王。”
雖然隔着百米台階,但是君吾聲音還是傳到了高台上每個人的耳朵以及國主。
國主甩袖轉身又重回玉椅坐下,擡手叫文武衆臣及所有人起身。
君吾一步一步朝百米青銅台階邁上去。三位國師怕君吾颠倒,故意靠在他跟前,可以趁機扶扶他,可君吾就是不給國師們表現的機會,腳擡的比國師們高,走的比國師們快,太子就是太子。
可算登上來了,三位國師累的夠嗆,邊喘氣兒邊捋衣服,今日他們穿的是國師服,衣服繁重,因是祭祀雨禮,衣服制作上佩戴了不少各種靈晶珠子,小瓶小罐兒,麻錢紅繩,桃木小刃。四位國師分别代表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也被喻為侍君子。國師服依次是,閃藍、官綠、蒼黃、真紫。
君吾凝視面前的爐鼎一圈後,跪下道:“兒臣拜見父王,兒臣來遲,請父王恕罪。”
國主朝君吾鞋子上一瞟,冷臉道:“孤不是命人接你回宮,為何不肯乘轎?”
玉椅傍邊的太監欲身又下跪請罰,君吾道:“兒臣已是修行之人,不想再以身份居高。”
三位國師吃驚的擡起頭,心裡道:“太子殿下,真夠虎的,這人可是你老爹呀,當他的面這麼說?……”
兩邊大臣也是面露驚色,不敢置信。
國主冷哼一聲道:“好一個不以身份居高,你莫非忘了你是太子!”
君吾背杆挺得直直的道:“兒臣沒忘!也正是因為兒臣是太子殿下,所以要作為天下之人的表率,兒臣才要克守己身,以道觀心,惟民引神!”
大臣開始私下議論起來。
國主聽完之後,思考道:“引的是何人,用的是何人。”
君吾道:“引的是子民,用的是兒臣!兒臣要做神!”
太子轎攆裡的幾個老頭,見半天也沒有人管他們,心裡發急,掀開轎簾往外瞅去。這邊舉動卻被台階兩旁的士兵注意,抽劍上前大聲喝道:“什麼人!做什麼的!”
其中一個侍衛斥聲:“大膽刺客,還不下轎!”
又是大聲音又是大動靜,華台之上往下觀去清清楚楚。
國主轉眼朝向君吾怒問道:“太子攆中是誰?!”
轎裡面的老頭們,早都吓破膽了,一個一個的從裡面滾下來,顫抖身子跪好,連忙磕頭大聲請罪:“大王饒命啊,草莓不是刺客,草民不是啊!!”
國主呲溜的從玉椅上彈起,驚的猛下幾個台階觀望斥道:“你們這是誰?”
君吾回答道:“雪雲宮難民。”
國主疑問道:“雪雲宮,人迹稀少,怎麼會有難民?”
君吾也考慮過這一點,可總歸世間這麼大,山川中總會有去生息的人。
君吾道:“兒臣回宮路上所遇,又聽說冤苦,才接回替他們做主。”
國主兩邊的官臣從細聲碎語,發展成議論紛紛,口水亂濺。
國主卻是不認同太子的做法,道:“今日是祭雨大典,你已誤時,祖宗神靈定會震怒!你又帶他們來祭祀華台,你随便叫幾個宮人先安頓宮外不行?你身為太子如此作風,豈不是在敗壞王家律法,怎可如此兒戲?你如此行事,叫孤寒心了。”
君吾堅持道:“兒臣今日帶他們來是要和他們共同拜請神靈祭雨的。”
國主氣的臉青道:“曆朝曆代,曆年曆日皆是選财運、氣運、福運。其中獲一項的幸運者才行祭祀之禮,如何是随便之人能代替的?”
君吾回答道:“兒臣覺得不對,我們每年這樣爐鼎焚物,真的有用嗎?這些食物随火浪化為灰燼,神真的看得到嗎?我們為什麼不選擇明智的懇恩?”
國主走到君吾身邊道:“明智能看見?若有用的話,早就人人效仿,還等着給你用。”
君吾站起身,大聲道:“那是他們不敢,但是我敢!”
國主這次不罰君吾冒犯起身,隻微笑道:“你還是太過年輕了,你隻看到了一座山角而已。”
冰山一角,童言無忌。
君吾下跪道:“兒臣覺得日後可以焚香代替供物,将王宮及王室貴族祭祀食物換作焚香,将糧食分給災民。”
國主即又變了臉,不悅道:“焚香沐身之物怎能用于供神,如此做法豈不是在亵渎神靈神聖喧賓奪主,難不成要斷送國運?太子,孤真是管不住你了。”
君吾仍然不退步道:“兒臣覺得信仰之力,不可被藐視,一定能香火鼎盛,抵達神天,父王能否信兒臣這一回?”
國主走到君吾身後,底望伏地的三位國師,說道:“孤命你們四人教太子,你們就是這麼教的!國主仔細再看地上隻有三人。氣怒轉身。還有一個人呢?”
三位國師同回道:“是小臣無用,梅師兄有事,暫時不在。”
國主大怒火道:“不在?!今日如此重要……要!”
君吾插話道:“父王,梅靜民去查看災民住地了,兒臣叫他去……”
國主也打斷話道:“你閉嘴!”
君吾道:“父王,今日就是您怪罪我,孩兒也要焚香祭天,打破原先的一切!”
霎時天空電閃不止,國主的冠冕也搖晃不止。國主道:“你!你這樣做,不怕惹怒上天!”
君吾起身,将事先寫好的願詞符文舉天一揮,又朝鼎爐中射入香枝。
君吾回道:“蒼天承上,後土居下,即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居人道!何錯有之?”
衆位官卿迎風竊竊私語。
膽大!妄為!
國主仍是思考太子這些話,良久之後面向衆臣道:“各位愛卿,覺得太子此行如何?”
如何?
各位就算臉色鐵青也絕不敢反對,子若失,父之過。任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國主臉色瞧,丢官又傷命的,何故平白找些不痛快。在者明顯老子心裡有底快認可的事,誰有病上去阻止得了的,換個說法反正上天發怒降禍的人也是别人,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大家又不是沒勸,實在是有心有餘而力不足,勸不了,怪誰呢?
衆臣跪下,伏身三尺,舉手過頭道:“太子殿下英明,臣等無異議。”
就這樣,接下來,重新鋪上祭台,擺上二十個爐鼎,祭鼎點香之人則是從民衆中選擇的,這類人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選上王家祭鼎使者,都開心的哭笑不得。而有些被選上之人卻心浪如釘,飄忽不定。
君吾朝台階望去尋找老人身影,君吾本意也是想讓他帶來的幾位老人拜祭以求上天降雨的,他找了半天也沒再看到老人們的身影,剛才還在呢,怎麼瞬間卻沒有了蹤迹。他心想,也許老人膽子小,被熱鬧受選的人群掩蓋了,也沒在多想,隻吩咐一名士衛去尋尋老人,安頓好他們。
這次祭天,如往常威嚴祭祀完全不一樣,有些上了年紀的大臣都紛紛搖搖頭,心中氣郁,卻也沒轍。整場祭天如玩鬧一般而過。
天庭。
天倫大帝承龍車空庭而過,正好路經此地,又聞空中飄浮雲煙不斷,問身邊仙官道:“此是何物,似煙似雲,卻是暗含靈氣。”
仙官雲心道:“大帝此物仍是信仰之香,這種信仰鼎盛時期可取來化作法力,又喻為香火不斷。不過是凡間把戲,又少人人知,很少有人以香供神。”
大緻的意思是說天上高貴的神用這種别人給予的法力,豈不是無用,拉低身價?即便這信仰法力真的力大無窮,能信幾時?人心難料,誰能保證這些人永遠都信仰自己。世上哪裡自撿的便宜。
天倫大帝道:“這是何處?”
雲心道:“烏庸國地界,都說此國注重禮儀祭祀,每每祭祀恨不得把奇珍異寶,香肉美酒都奉給天,今日此番,着實奇怪了。”
天倫大帝道:“如何奇怪的。”
雲心道:“往常都奢靡繁重,不知今日怎麼就改了規矩,改焚香供神了。”
天倫大帝興趣道:“供神,今日此地是誰的主場?”
雲心吱唔道:“好像是……是在供雨帝。”
天倫大帝冷笑道:“果然,這麼大張旗鼓的好像除了他,天庭還真找不出來第二個。”
天倫大帝跟雨帝拜冥有過結,雖然兩位都身居瑤池的金仙,關系卻是不對付。
天倫大帝笑笑道:“看來此國馬上要飛升一位準神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