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256A列車很熱鬧，郝平夕卻無瑕關心。
要命了，拐貓拐到貓主人面前了。
郝平夕尴尬笑笑，把貓塞到貓主人手裡。
“對不起，我不知道它是有主的……”
這話郝平夕自己都不信。
小貓崽一看就是被好好養着的，而且脖子上還有鈴铛。再者這是列車上，還是通往艾倫亞爾大陸的列車，想也知道不會有野生的貓咪上來。
青年挑了下眉，沒有揭穿郝平夕的謊言。順勢就在郝平夕旁邊坐下。
“新生？叫什麼？”
郝平夕的差點脫口而出自己名字，臨出口又反應過來。“千笙。你是高年級的學長吧，咱們學院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那可多了。看見通知書右下角的名字了嗎？”
郝平夕去翻。
“博，他是導師嗎？他怎麼了？”
“是，現在是。”
郝平夕疑惑看着青年，青年笑笑。
“他現在的确是導師，但在一年前他是玩家。沒錯，他以放棄玩家身份的代價成為了菲普洛斯學院的導師，并堅決維護學院的利益，在他的面前，你不能說一句學院的壞話。你沒想錯，放棄玩家身份的就意味放棄了回到現實與格子樂園的權利，他放棄了一切。”
顯赫的地位，珍貴的名譽，僅剩的親人，并肩作戰的夥伴，手把手帶出的徒弟，曾經的追随者。
展翼椮放棄了一切，走的比誰都幹脆決絕。
陶正初很好奇展翼椮的想法，但很可惜，展翼椮雖然從皇家學府離開成為菲普洛斯學院的導師，但并不授課，玩家很難找到他，哪怕他一天24小時20個小時都在學院裡。
郝平夕精神恍惚。
怎麼會有人放棄玩家身份呢？或者說怎麼會有人會放棄自己從小生活的世界呢？哪怕艾倫亞爾大陸再好，也終究是異世界啊，何況從入學通知來看艾倫亞爾大陸并不是很安全。
郝平夕無法理解，陶正初也沒有給郝平夕多少思考的時間。
“你入學典禮上應該會見到他，他負責這一塊兒。雖然沒有學業了，但入學典禮還是要辦的。緊張嗎？”
當然緊張啊！他都不是菲普洛斯學院的學員！
“喵嗚～”
郝平夕剛想從陶正初這裡打聽一些關于皇家學府的事，就聽到了貓叫聲。同時自己手被舔了一下。
郝平夕一低頭，看見了從陶正初懷裡跑出來的小貓崽。
陶正初要抱回來，被小貓崽尾巴抽了一下。
陶正初：“……”
他養了隻白眼狼？
“陶！”
齊橙對陶正初揮手。
“你幹什麼呢，淺語蔔出有關死靈之海的消息了，這回死靈之海的事好像蠻大的。”
郝平夕好奇地探頭去望，看見一個青春靓麗的女大學生，高馬尾，運動服，左手腕纏了一圈白色繃帶，徽章和運動服自帶的徽章裝飾重疊，給人很正向的感覺。
郝平夕眼睛一亮，還沒打招呼就被站起來的陶正初擋住了視野，看不見漂亮姐姐了。
“我貓先放你這裡，回學院我再找你要。千笙是吧？我記住了。”
陶正初理直氣壯的托貓還不忘按一下郝平夕的後腦勺，磕軟墊上的郝平夕敢怒不敢言。
交代就交代，按他頭幹嘛！哼，待會就把貓扔了！
“喵～”
看着隻有幾個月大的小貓黏糊糊地喵喵叫，郝平夕立馬忘了剛才的雄心壯志。
狗男人犯的錯，小喵咪是無辜的。他一會兒就讓小貓咪認個新主人。
郝平夕抱着小貓咪在列車裡亂竄，一會兒和新生們聊最近塌房的明星網紅，一會兒混進學長學姐的讨論組裡偷聽經驗，一會兒又去餐廳車廂蹭吃蹭喝，順帶和列車員混熟了。
“姐姐姐姐，我們這輛列車還要停幾站啊？”
頭發盤的一絲不漏的列車員嘴角就沒下來過，對郝平夕有問必答。
“本來還有三站，W市、Z市還有F市，不過因為學員要求，又加了一站。去終點站布魯魯城前先拐一趟Y市。”
郝平夕是個好奇的寶寶，什麼都想搞清楚。
“姐姐姐姐，學員可以讓列車改道嗎？要是那裡沒有列車行駛的軌道怎麼辦？我想去哪裡都可以和列車長說嗎？”
“怎麼可能。”列車員被郝平夕逗笑了，“列車不會無緣無故改道的，除非原路不通或者學員付出讓列車改道的資源。至于軌道這一點，列車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哦，隻是為了節約成本才隻在個别地方停一下。去往艾倫亞爾大陸的列車主要看新學員的居住地，返回的列車看學員的目的地。你想不想家啊，這一去就是至少三個月哦，提畢訓練是全封閉式的。”
列車當然不是隻有學院開學前和閉院後才通行，一個月正常情況會往返兩次，一趟上半個月一趟下半個月。但是提畢訓練是全封閉式的，進入學員是無法聯系外界的，就更别說回現實了。
郝平夕當然想，他從小到大和爸媽姐姐離得最遠的距離就是一個市，好不容易跑遠一次，就是異世界。當然爸爸媽媽姐姐不知道，他們以為他是被國外的學校錄取了，雖然疑惑但因為政府都勸他上最後還是點頭了，郝平夕還沒離開現實就想家人了。
“姐姐，你也是玩家嗎？還是原住民？”
郝平夕有些失落，但很快調整好情緒，把自己當成貓頭鷹小子，隻讓自己去想即将迎接的冒險。
列車員搖搖頭。
“我不是玩家，也不是艾倫亞爾大陸居民，我屬于遊戲。列車、列車員、學院以及學院裡的導師、工作人員，我們都屬于道神域陸。”
郝平夕有些沒聽懂。
“艾倫亞爾大陸不是遊戲的一部分嗎？為什麼要把他們區别開？”
“因為不一樣啊。”列車員笑笑，“你這樣理解吧，我們屬于格子樂園，為玩家服務；導師同樣，但為‘學員’服務。列車是我們的領域，學院則是導師的主場。”
郝平夕聽完更糊塗了。
格子樂園不是屬于道神域陸嗎？艾倫亞爾大陸也屬于道神域陸，那他們有什麼區别嗎？呃，一個知道玩家存在的工作人員一個副本的NPC不知道玩家存在？
郝平夕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這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
郝平夕被剛認識的朋友叫走，列車員獨自一人待在這節車廂裡，靠上列車，幽幽歎一口氣。
“真是熟悉的感覺啊，好像又回到那些年了呢。一群有活力的、充滿鬥志的、自信又強大的未來。”
列車進入了隧道之中，黑暗中隻有列車員胸前的徽章散發着幽幽藍光。照亮了列車員垂落的發絲。
“一别幾許——不知歲～也！”
突然爆發的戲腔引起看客熱烈的掌聲，不斷有東西被投擲上匆匆搭建起的舞台，紅袍白袖，花臉銀冠，趁停車跑出來看熱鬧的學員們十分捧場，掌心都被拍紅了。
郝平夕有些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戲劇呢！雖然看不懂，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沒白跑出來！
“果然聽戲還是要來Y市！哪個大佬造福咱們，這也唱的太好了！不過這是哪出戲啊，之前沒聽過啊。”
帶郝平夕跑出來的霍乾直接扔了一枚金戒指，不吝啬贊美的同時有些疑惑。
有本地的順口解釋。
“這出戲是《别歲》，是台上那小姑娘自己編的。”
霍乾很淺的皺了下眉頭。
“她自己編的？這麼……哀？”
霍乾盡力讓自己語氣委婉，搭話的本地人歎一口氣。
“可不是？我和你說，這小姑娘家裡可有錢了，錢多到她幾輩子都揮霍不完，根本沒必要要來吃唱戲這個苦。她之前也是個大小姐，一點苦都不肯吃的，吃藥都得有糖配着。”
郝平夕也覺出不對了。
“那她為什麼忽然變了啊？唱戲很累的。”
“找她哥。”
另一個人低聲道。
“她是在找她哥哥們。”
郝平夕緩慢眨了下眼。找，哥哥們？
“她自己說的，她是在找她哥哥們。她說她有七個哥哥，兩個親哥哥，五個認的哥哥。但是她的大哥哥出了事昏迷不醒，她大哥哥的朋友一去不回，二哥哥和其他哥哥說自己去打一場比賽，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她的父母精神失常，她找來小姨一家管理家業，她則拜了師傅學唱戲，立志要找到她哥哥們。一天找不到，她就一天不回家，就當一天的戲子，就唱一天的《别歲》，直到找到她哥哥們。”
郝平夕聽的愣愣地，霍乾拉走了郝平夕，回頭看台上的女孩一眼，十三四歲，正是豆蔻年華。
“霍哥，她能找到她哥哥們嗎？”郝平夕現在腦子裡全是《别歲》，越想越難受。
歲月匆匆，年華易去，當初開玩笑的一别，一眨眼已不知多少年前的事。若是早知那是最後一面，說什麼也要說兩句好聽話，而不是在争吵與東西碎裂聲中看了彼此最後一眼。
霍乾沉默一會後搖頭。
“找不到吧。”
也許是老玩家的直覺，霍乾知再見是女孩永遠的奢望。
“她哥哥們應該是道神域陸的玩家。”
郝平夕一驚，霍乾表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