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有血緣,但他是我認定的哥哥,我是依附着他的愛生存的寄生植物,或許是一株槲寄生。
但我從未想到,我會和我哥這麼做。
陸鶴閑從身後嚴絲合縫地抱着我,他一直沒有松開,他終于不再咬我,轉而啄吻我的臉頰,顫動的睫毛撓得我癢癢的。
餘光裡我看見他房間裡每日一換的不指名鮮花,在深夜裡萎靡不振地垂下粉白花瓣,被采摘下一天就已經有了枯萎的預兆,而我從他的體溫和觸碰中汲取營養,才沒在這場過分長久的親近中腐爛。
我在模糊的反光中看見他的臉,于是閉上了眼,臉上似乎有什麼液體流淌下來。
陸鶴閑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把我掰正,胸膛與我相貼,顫抖的手指抹去我眼眶中源源不斷的液體:“囡囡,寶寶,怎麼了,我太過了嗎,哪裡不舒服?”
我抱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鼻尖蹭到細密微涼的汗珠:“…沒有…我是在想……我剛來陸家…的時候……你好像不喜歡我…那天你…怎麼會來找我……”
陸鶴閑從我的後腦一直摸到尾椎骨,一下一下,我慢慢平靜下來。
陸鶴閑停止了所以過界的親近行為。
我哥握着我的手,讓我和他一起并排躺在床上,從床頭抽了紙,把我亂七八糟的臉擦幹淨。
我哥用他的額頭貼着我的額頭,答非所問:“……就這麼難過?”
難過嗎?我沒有覺得難過,從頭至尾都沒有,非要說的話,隻是困惑和無所适從,還有痛,我大概不是很适合做0。我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難過,你回答我呀。”
陸鶴閑捏捏我的臉頰肉:“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我沒有不喜歡你。”
我踢他小腿,還感覺不夠,于是我又踢了一腳:“我剛來的時候你理都不理我,我敲你門你讓我滾。”
陸鶴閑很純真地微笑:“我不記得了,有這回事嗎?”
我瞪他,他又捏我,我擺出更有威懾力的表情,他笑的弧度更大了,眼尾炸開些笑紋,然後很快收起來:“我真的不記得了,囡囡,我就記得那天撿你回家,你哭的…和剛才一樣可憐,來找你是因為擔心你,愛你,你明白嗎?”
“你愛我嗎?”我問他。
面對這個問題,陸鶴閑的回答從不遲疑,他說:“我愛你。”
我不明白,他愛我,為什麼還會和我上床,我的喉嚨裡像是塞了棉簽,問題也被塞住了,怎麼也跑不出來,我清清嗓子:“你還要嗎?”
陸鶴閑垂眸問我:“你累了嗎?”
我告訴他:“有點。”
身體上的疲憊感其實并不強烈,但我的心理急切地懇求着暫停。想休息,想結束,想忘記,想回到一切尚未發生的時候。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也知道我哥懂我。
陸鶴閑不逼我了,他貼近我,柔軟的嘴唇和我相碰,含我的下唇輕輕啃咬,和我接了一個溫柔合緩的吻,然後摟着我去洗澡,像以前一樣把我從頭到腳洗幹淨,不過這次多了一步——從裡到外。
洗澡的時候我頭一次覺得不好意思,但是我哥很坦然,他總是坦然地過分。剛才上床的時候他仿佛不記得以前哄我睡覺教我做題,現在洗澡的時候又不記得剛才他在做什麼。
“我愛你。”
我在橘子花的味道裡沉睡,香氣尾調是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