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車裡的全程,洛棠都沒有把我的手還給我。
我很别扭地撐着傘,盡力把他罩住,他嘴裡哼着不成調的歌,聽起來像是剛才經過的店鋪播放的聖誕主題音樂,他按照音樂的節奏撥着我的手指,不再顯得憂郁,和一切尚未破碎的從前一樣,輕快又随性。
我有些想笑,最後還是沒有憋住,洛棠轉過頭,“你笑我?”
“沒有。”我立刻否認,“看到你開心我也很開心,所以笑。”
洛棠并沒有相信,質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唱歌跑調?”
“我也跑調。”我說,“我笑你幹什麼。”
他鼓鼓嘴,說:“那好吧。”
汽車駛入杏林公館,我送他到地下車庫的電梯口。車停穩的時候他沒動,直到我打開門鎖他才很驚異地說:“你不上來啊?”
“我能上去嗎?”我問。
洛棠抱着圍巾:“你别裝了,上次我不理你,從你那裡搬出去,你都要查到我的住址來找我,陰魂不散的,那麼吓人。現在倒是送我到樓下,好像不要上去的樣子,你其實想上來的吧。”
我對他坦言:“想啊,但這麼晚了,我主動提出想去你家,顯得動機很不純潔。”
洛棠笑了,梨渦淺淺地露出來,“你裝什麼正經啊?”他向我傾身,隔着中控台親了親我的嘴角,輕聲說,“東西我早就買好了。”
停車場裡燈光昏暗,他的表情暧昧不清,我成功被蠱惑,從停車到上樓再到被他推進浴室,全過程被急速簡化,直到我終于一個人站在浴室裡,我才清醒了一點。
先發了消息推遲了明天早上的會議,然後給陸鶴閑報備我回家了,然後我才走出浴室。
洛棠站在洗漱台旁吹頭發,發梢還帶着濕潤,見我出來他就不再繼續,把吹風機挂回牆上,理了理半濕的頭發。
他沒穿我上次見過的小恐龍連體睡衣,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簡單地綁着腰帶。
我在是否要穿衣服之間猶豫,反正馬上就要脫,是不是不用穿了,還沒等我想好,我發現洛棠已經替我做了選擇,我拿好的衣服不知道被他放到了哪裡,台子上空空如也。
我轉頭想問他一聲,突然發現他靠着洗漱台,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的眼神即使是我這種自認為臉皮很厚的人都覺得有點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