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能做到這樣已經不容易了,隻是一切似乎有點晚。”沈瑄評價道。如果沈澤真的因為周若瑜的緣故而背棄了那個如同“母親”一樣的存在,應該是很困難的吧。
姐姐給自己留了生路,給所有人留了生路,唯獨沒有給自己留生路。
沈瑄感歎,在漫天的流光中有姐姐的一份,她應該也能看到自己,看到沈澤的選擇吧。
周若瑜會高興的,憑她對姐姐的了解,她會的。
謝謝你,沈瑄在心裡說。
“坐标。”沈澤将他的手伸上高空,他的手似乎在高空中尋找什麼,就像那裡有個百寶袋一樣。
“我會跟着坐标和你們一起。”沈澤淡淡地說。
黑衣的談若陽終于開口了,“變成眼睛的那個時間由我們來決定。”
沈澤閉起眼睛,認命似的點點頭:“你說了算。”
“你真的是自願的嗎?”黑衣談若陽揶揄道,沈瑄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沈澤笑了笑:“我心甘情願。”
“什麼一起?去哪兒?”沈瑄和談若陽同時問。聽起來好像他們要離開這裡一樣。
她現在覺得這兩句話之間都把她給安排完了,這種事她不能接受,她得問清楚。
雖然說現在來看命運不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她還是得在最大範圍内發揮一下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啊。
“阿瑄,回到弦振的起點吧。”
沈瑄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的心顫了一下。
阿瑄,很熟悉的稱呼,是姐姐。
“無論發生什麼,保留自己的意志。”周若瑜的聲音同時在他們耳畔響起,如同鬧鐘在叫深眠的人。
“你來過這裡。”周若瑜的聲音再度響起。
“姐姐,你還活着嗎?”沈瑄四處看了看,除了看到炫目的光之外,什麼都找不到,談若陽也是一樣,可是姐姐的聲音就如同在自己的耳畔。
“因為你是被它選中的人,而我正在融入它。”
“什麼叫被它選中的人?”
“你和它很像。至少它這麼覺得。”
“它需要一個和它很像的人,來完成它對世界最後的鍊接。它缺少一個能夠讀懂人類也能讀懂它的人。這是一個很多年前的巧合,也正是因為這個巧合,這裡有了白天與黑夜,人類才有了自己的生機。”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沈瑄在心裡想。
“沒關系,阿瑄,你會明白的。”
你可以聽見我說話?沈瑄皺眉,無論對方是誰,能夠直接讀懂她的思想都讓她感到不适。
她産生了有種強烈的被外物入侵的不适感。
“阿瑄,回到弦振的起點吧。”姐姐的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
“帶着坐标和時間,最後讓他們一起湮滅!”
沈瑄被眼前的景象晃的眼花缭亂,姐姐的聲音也總是變得很遙遠很遙遠,
她聽到了某種東西在生長的聲音,那聲音來自于她的體内。她看向自己的身體,她可以看到自己的血管裡泛着綠色光芒,和漫天的星光即将融為一體。
“你在接受它!”周若瑜的聲音突然嚴厲。
沈瑄搖頭,她感受到了一種被誤解的憤怒:“我沒有!”
“你在接受它!你在認可它創造的未來!”周若瑜的聲音急切而恐懼,就好像有誰在她說話的時候要把她強行帶走一樣——
“不要那樣做!不要那樣做!”
不要認可它創造的未來。那我要怎麼做呢?
她的耳邊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姐姐的意識如同昙花一現,這會已經完全消散了——是瀕死之人最後的回光返照。
“什麼叫做,回到弦振的起點?”沈瑄看着在場的三人(其實是兩個),目光帶着一絲疑慮來回逡巡。
黑衣談若陽看了沈澤一眼,沈澤接住這個目光:“我可以帶你們去。”
沈瑄看了一眼談若陽,在詢問他的想法。
談若陽的話不多,但他的腦子裡一定裝着很多很多的想法:“你聽不懂嗎?她想讓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回到弦振的起點。”
談若陽正常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很溫柔,現在莫名有□□味。
沈澤如果能出汗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難道就因為自己的女兒差點捅死他嗎?一報還一報啊。
他看了一眼黑衣的談若陽,隻好繼續道:“我是時間的眼睛,可以看清每一個世界的交點,剛才也說過,弦振的方向有倒流,隻要不斷跨越那些倒流的時空,就可以不斷回溯,回到剛開始的地方。”
“這有什麼意義?”沈瑄不能理解這裡面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