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我會離開的。
請不要這樣,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做一個告别。
在那之後,我會躲得遠遠的,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我會把欠他們的自由還回去的。
請原諒我的最後一次自私吧。
*
即使是阿拉裡克都未曾想過,莉莉亞會如此平靜。
她在第二天清晨醒來,就算已經小心用冰敷過了,那雙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的眼睛還是紅腫着。
她醒來時,先是有些茫然,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站在一旁的阿拉裡克。
在她醒來之前,這位執政官就這樣站在一旁,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安靜的地看着她。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阿拉裡克以為,她會情緒激動,會道歉,甚至還會哭。他甚至都換了一身柔軟的衣服,即使是猛地抱上來,她也不會受傷。
可是莉莉亞沒有。
她隻是很輕很乖地笑了一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早上好,阿拉裡克。”
也許他的目标實現了,愧疚與自責填滿了她的心,她那份純粹的愛不再随時會失去,因為那些蟲族的死亡緊緊抓住了她。
讓她不得自由。
執政官敏銳的直覺卻告訴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莉莉亞喜歡親昵地喊他的名字,除非像昨天一樣着急,否則,她一定隻會喊他阿拉。
阿拉裡克這個名字,念上去實在太生疏了。
這是不被允許的,他必須要知道真相。
“媽媽。”
坐在床上的小蟲母還在發呆,她雖然平靜,但顯得機械,仿佛那活潑生機已經随着昨晚的眼淚流走了。
莉莉亞打完招呼,隻是有些茫然地坐着。
聽到阿拉裡克的聲音,才驚醒般再次看向他。
阿拉裡克靠近她,她沒有躲開,這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所有蟲族都很清楚,他們有一個嬌小的,脆弱的媽媽。她那麼小,她甚至隻到他們胸口。
而現在,這個小媽媽被阿拉裡克抱在懷裡。他尤其喜歡這樣的姿勢,讓她坐在腿上,攬着她的腰身,微一用力,她就會仰起頭來,像索吻一般。
他這般想的,也這般做了。
莉莉亞早就習慣了親吻,在她的世界裡,親吻是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是她和孩子們之間的小遊戲。
可是從沒有一次親吻像現在一樣,她的呼吸被無情攫取,眼睛還睜着,明明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還要乖乖看着他,予取予求。
這是阿拉裡克一直想做的事。
在親吻之前,他在擔心她的不悅,害怕她的抗拒。
可是她沒有,她是最愛他的,而他正在親吻她。
直到莉莉亞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來,真的快要因為缺氧而再次暈倒時,阿拉裡克這才放開了她。
甫一得到自由,她的胸脯不斷起伏,還在努力喘氣,他卻已經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閉上眼睛,用細長的睫毛掃她的鎖骨,呼吸打在她身上,令人難以忽視。
阿拉裡克自然不會用多大力氣靠在她身上,左手甚至扶着她的腰,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這是莉莉亞從未見過的模樣,她以為的阿拉裡克,一直是一個冷靜的紳士。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陪伴她,願意聽她語無倫次地講話,從她不夠清晰的話語中拼湊她的喜好。
盡管現在,莉莉亞已經知道,這不過是他迫于無奈地選擇,可她仍然感激他這份被脅迫的愛。
她不明白他的想法,她從來沒有真正讀懂過他。
所以現在,她不再嘗試了。
如果這是他喜歡的事,那就随他去好了。
她就要離開了,如果這樣做能夠平息他的憤怒,那他就這樣做吧。
塞爾托裡烏斯進來的時候,莉莉亞甚至還沒有休息好,那雙濕漉漉的眼神望向他,讓這個暴君的腳步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走過來。
塞爾托裡烏斯蹲下身,仰視她的小臉。她的臉上紅紅的,嘴唇更紅,看上去被蹂躏地有點慘。
她隻是很平靜地看着他,即使自己還在喘氣,即使剛剛被另一個男人親到快哭了。
阿拉裡克當然感覺到塞爾托裡烏斯的靠近,連眼皮都沒撩開,隻是握着莉莉亞腰身的手緊了幾分。
塞爾托裡烏斯湊近她,那雙金色的眼睛倒印出她的臉,卻顯得有些扭曲。
莉莉亞不明所以,卻也并不在意,還是安靜地,甚至帶着一點笑意地看着他。
這樣純粹的目光幾乎要他退縮了。
而後,這個最惡劣的孩子忽然笑了,用手指輕點她哭紅的眼角,輕輕地朝她那嫣紅的唇瓣吹氣。
他說:“怎麼這麼可憐啊。”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