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朝眉心微蹙了下,壓下心底那點不明顯的怪異情緒,道:“應該是在校車上沾到别人的信息素氣味了。”
牧訣聽着他們說話,沒插話。不知道是不是車上的味道太亂,還是他剛分化,身體還沒有恢複好,暈車暈的頭疼,到了座位上扔下書包,就趴到了桌子上。
程可和闵思在校門口碰見,兩人一起上來。程可見牧訣在桌子上趴着,問徐書朝:“他身體不舒服啊?”
徐書朝道:“暈車。”
“他才剛過分化期,我以為他得在家休息兩天再來學校呢。”程可說。
“你忘了咱們剛上幼兒園的時候,阿訣有事沒來學校,朝朝差點被欺負的事情啦?”闵思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早餐準備往嘴裡塞。
“對哦,”他這麼一說,程可也想起來了,看向徐書朝的眼神帶着戲谑,道:“我就說嘛,阿訣平時也不是愛學習的人,有這麼正當的請假理由不用,居然按時按點地來學校報道上課。”
經他們這麼一說,徐書朝也想起來幼年時的事情,偏頭看向牧訣,這人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他們說話。
那一年,徐書朝剛上幼兒園。他已經忘記當時牧訣為什麼沒有和他一起去學校,但他一直都記得牧訣站在他面前,很認真地對他說,他會永遠保護他的情形。
幼兒園開學的第一天,瘦瘦小小的徐書朝背着自己的小書包,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很不巧地沒有和其他幾位小夥伴分到同一個班級,和他同一個班級的牧訣今天沒能來學校報道。
幼年時的徐書朝經常生病,身體羸弱,身形也瘦。站在同齡人裡,他像是比其他小朋友小了兩歲。可他樣貌長得出挑,模樣精緻得如同洋娃娃。
小朋友們天然地對好看的人或物有着極強的好感,好多小朋友都在偷偷地看徐書朝。但大概是徐書朝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讓他們覺得他是不好相處的,都不敢真的來和他打招呼。
班級裡有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在徐書朝來之前,他是這些小朋友的老大,大家都聽他的話、用星星眼看着他。
徐書朝一進教室,星星眼就不屬于他了。
于是他決定向徐書朝發起挑戰。帶着僅剩的一位小弟,叉腰站在徐書朝面前,他剛把狠話撂下,靳斯随和廖璟帶着闵思和程可就進了教室。
他們四個原本是覺得無聊,想來找徐書朝玩。誰知道一進教室就看到自己發小被欺負了,四個人撸起袖子就準備幹仗。
不過因為他們的人數過于可觀,剛走到小胖子面前,還沒動手,就把小胖子和他的小弟吓哭了。
自從,徐書朝在幼兒園一戰成名。
小朋友們都知道徐書朝大王有四個很厲害的小弟。誰欺負大王,小弟就弄哭誰。
第五個小弟是在徐書朝大王放學後,才從另外四個小弟口中聽說的這件事情。
幼年時的牧訣就已經初見流氓氣質,一聽說徐書朝被欺負了,恨不能立馬沖到小胖子家裡把人按着揍一頓,躍躍欲試地拉着四個小弟商量怎麼教訓小胖子,被他爸爸敲了腦袋才老實下來。
雖然牧訣沒能真的把小胖子胖揍一頓,但他特别認真的拉着徐書朝瘦削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一本正經地說:“朝朝,以後我保護你。有我在,誰都不敢欺負你。”
幾位大人在旁邊看熱鬧,聽着牧訣這話,都笑起來。誰都沒有把一個小孩子的承諾當真,但徐書朝知道,這些年來,牧訣一直都記着這句話。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牧訣沒有借用分化期這樣正當的理由請假,可能是因為他。
“還有Alpha的信息素。”牧訣還趴在桌子上,隻是動了動腦袋,面朝着徐書朝,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徐書朝收回思緒,沒聽明白牧訣的這句話。
牧訣直起身,靠在座椅靠背上,眉心蹙着,像是很不喜歡身上沾有其他人的信息素,道:“衣服上還沾了Alpha的信息素,不是隻有Omega的。”
最後上校車的一行人有五六個,他們當時就坐在徐書朝和牧訣旁邊跟身後的位置上。其中的一兩個人應該和牧訣一樣,剛分化完,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這才讓牧訣身上沾了她們的信息素氣味。
靳斯随是她們這幾個人裡年紀最大的,看着沉穩,有時候也是蔫壞。剛才那話,他要是說完整了,牧訣這會兒就不用特意再解釋一遍了。
“嗯,我知道。”徐書朝低聲道。
牧訣又拿着水喝了兩口,大概已經緩過了不舒服的勁兒,聞言嗤笑一聲,說:“你怎麼知道?”
徐書朝目光向斜後方看,話裡的矛頭指向說話隻說一半的靳斯随,彎着眉眼,故意說道:“畢竟阿随哥哥向來喜歡說話留一半,不難猜。”
靳斯随嘴角揚起一抹笑,很是不要臉地說:“謝謝誇獎。”
他的同桌廖璟和前排的程可闵思同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隻有牧訣,眯着眼睛看向徐書朝,語氣危險:“阿随哥哥?”
徐書朝一臉無辜,“他比我們大,叫聲哥哥沒問題吧?”
幼年時,她們都是老老實實地按着年紀大小喊哥哥妹妹,長大後才彼此之間直呼名姓的。
牧訣靠近徐書朝,胳膊搭着他的肩膀,語氣裡帶着一絲調笑,道:“我也比你大,怎麼沒見你喊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