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來不及了。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住了她擾人清夢的手，睡眼惺忪的雙眼懶懶的看了過來，落在她明明慌亂卻故作鎮定的臉上。

“做什麼？”

低啞的嗓音撞入耳畔，謝許心肝一顫，更是心虛了起來。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後松開她的手，伸開雙臂慵懶地伸展僵硬的身軀，還是那副輕挑散漫姿态：“要摸就光明正大的摸，又不是不讓你摸。”

“誰要摸你！”謝許不屑反擊，“我隻是在伸懶腰，不小心碰到了你而已。”

男人散漫的聲音透着點笑意，就連語氣都不自覺居心叵測起來：“噢，伸懶腰呀。”

謝許一聽就有炸，忙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來海邊自然是吹風看日落咯。”男人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像是想到什麼，滿臉困惑的謝許突然問雲也：“華臨有海嗎？”

男人暧昧不明的笑着：“華臨怎麼會有海？”

沒海？對啊，華臨怎麼會有海？

謝許有些困頓地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海面：“那這是什麼？”

“海啊。”

謝許眸光一冷，瞪住某個試圖跟她廢話的男人。

跟她廢話的男人沖她眨了眨眼，試圖裝可愛蒙混過關：“重舢的海。”

“重舢？”謝許氣笑了，“所以我們現在在重舢？”

男人笑，沒個正行的渾水摸魚：“看海嘛，自然是要來重舢的。”

謝許臉色微繃，顯然的是，對雲也的自作主張十分不滿：“你問過我了嗎？”

“你不是睡着了嗎？”

謝許瞪着他，一瞬不瞬。

“行行行，我錯了，我下次一定問你行了吧。”敷衍道歉的人手往車窗外一指，“現在來都來了，總不能在車上耗着吧？你看這海，這夕陽，這風……”

氣到失語的謝許懶得聽他繼續廢話下去，徑自跳下車，将車門摔的震天響。

把謝許氣到摔車門的雲也不怒不氣，隔着前風玻璃盯着那個氣急敗壞的側影看了半晌，然後手往後脖子上一拍，捏着僵硬的脖子跟着下車。

男人腿長，兩三步就追了上來。

“還生氣呢？”男人彎下腰來看她的臉。

謝許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擺明還生着氣：“起開，擋着我吹風看海看夕陽了。”

雲也唇角輕勾，難得沒跟她嗆聲。

謝許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怎麼？”他扭過頭來看她。

被抓了個正着的謝許微微心虛，飛快地躲開他直勾勾的雙眼，去看粉色漫天的晚霞。

海浪翻滾，海風綿延。

謝許的長發在空中翻飛。

雲也心猿意馬，瞥了眼她稍稍偏開的側臉，思緒雜亂。

兩人沉默的并排而行，時不時，他的手背會輕輕地擦過她的手背。

一瞬，很短暫，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皮膚的溫度。

暖暖的，像冬日雪地裡的最後一根火柴。

不燙，卻可以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那種感覺。

雲也呼吸一沉，不動聲色的滾了滾喉。

想牽她的手。

當這樣的念頭湧上心頭，雲也更是受不了每次擺臂時候，自己的手背和她的手背輕擦而過。

下一秒，他張開了手掌，在她向後擺臂回來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謝許仿佛早就習慣了他動不動就拽起她朝另一個反向走去，所以在雲也抓住她手時，她下意識擡頭問了句：“要去哪兒？”

被她這麼一問，雲也有些犯傻，抓住她的手也跟着有些發僵。

兩人對視片刻，雲也繼續犯傻：“去踏浪？”

謝許迷茫的眨了眨眼，沒反對。

然後——

兩人脫了鞋襪，去海邊踏浪了。

雲也說：“把手給我。”

謝許看他：“又要去哪？”

“不去哪。”他說，“沙子有些軟，你扶着我一些，免得摔了沒人開車載你回去。”

謝許不疑有他，伸手過去扶他。

雲也處心積慮，在她伸手過來的同時，一把牽住，然後拉着她朝沙灘的另一頭跑了起來。

謝許恍然一怔，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