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之毫無預兆但又在意料之中地發了瘋,工作期間扔下領導躲起來,下班後還跑去酗酒。
全他媽都亂套了。
沈垣之又看了眼席殃淩晨兩點發來的問号。腦子裡逐漸冒出一個荒唐且合理的理由。
不會是他半夜裡實在恨不過,和席殃兩人互相對罵了一晚吧?
完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他大概是要出意外了。
橫豎都是死,沈垣之堅強地點開了和席殃的聊天記錄。
沒有想象中的惡語相向,也沒有“老同學”多年重逢的熱絡,他和席殃的聊天記錄幾乎一眼就能掃完。
最下面一條是席殃發來的問号,目光上移,最後落在某個紮眼的轉賬上。
【對方向您轉賬520】
沈垣之狐疑地皺了下眉。
心想怎麼還有轉賬這個項目,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轉賬下方的三個字。
【别哭了】
宛如電流經過,頭皮一陣發麻。
沈垣之木着臉快速往上劃,指尖最後停在了那條三秒語音條上。直覺勸他不要點開,但沈垣之頭鐵,他偏偏不信。
“席殃,咖啡錢還我。”
聲音一出來,沈垣之當即愣在了原地,他盯着屏幕許久,大腦才反應過來似的發出一陣轟鳴。
這話,這語氣,這聲音!
沈垣之臉一綠。
假酒害我!
宛如炸毛的貓,沈垣之退出了微信,這還不夠他又點了回來,手疾眼快地删了這條語音條。
重重地放下手機,他起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來回在客廳裡踱步,走累了的沈垣之自暴自棄将自己摔進了沙發裡,片刻後,他用額頭抵着軟綿綿的玩偶身上,蜷縮着身軀一動不動了。
這和他想着席殃做那檔子事不同,這完全是酒後失态,若他酒後失态的是其他人,沈垣之都能一筆帶過,可他對席殃做不到。
席殃明擺着不想認識他,而沈垣之這些年也是打心底地恨他。
可兩人現在的關系不僅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席殃還是他的直屬上司,雖然隻有三個月,這導緻沈垣之連恨甚至都不能擺在明面上——
那就隻好躲。
腦海裡倏然出現一道聲音。
沈垣之快速眨了下發紅的眼睛,轉賬可以當作看不見,昨晚發生的事自然也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
一早上過得雞飛狗跳,最後菜和零食都沒買成,沈垣之出門時才想起車還放在薄言那,他按了下行的電梯,皺着眉點開了打車軟件。
現在正是上班高潮時段,沈垣之打了好久都沒人接,他正準備要放棄的時候,有人接單了。
沈垣之松了口氣。
出了電梯後沈垣之叫的車還沒來,他站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昨晚他太晚睡,早上又耗費了精力,這會兒站着都能昏昏欲睡。
他閉着眼沒一會兒,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沈垣之下意識點了進去。
【xy:早。】
盯着那熟悉的頭像,沈垣之猛地睜開了雙眼,頓時瞌睡全無。在發生昨晚那些事後,席殃還能淡定地給他問好,這是想一筆帶過,還是憋個大的?
沈垣之面上神色不顯,心裡慌如老狗。
沉默許久後他決定當作沒看見,絕不給席殃羞辱他的機會,盯着席殃的頭像看了兩秒,沈垣之眼眸一顫,下一秒做賊心虛地點進了席殃的朋友圈。
看看朋友圈怎麼了?關心一下“老同學”這幾年的過得怎麼樣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這樣想着,沈垣之很快淡定下來。
入目是一張雪景背景圖。
大概是在挪威拍的,有高大的樹木,很寬闊,席殃穿着一身深色大衣坐在漫天雪地裡,火光映在他臉上,孤寂的幾乎與背景相融。
沈垣之嘴一抿,忍不住點開了大圖,席殃拍照技術爛得要命,以前給他拍的不是大頭照就是拍的他隻有一米五,沈垣之和他生氣,席殃還說他就長這樣。
這照片一看就不是他拍的,沈垣之心裡莫名一酸。
盯着圖片又看了幾秒,越看越覺得孤寂,席殃以前總嫌他煩,北歐地廣人稀地,或許這就是席殃想要的生活,沒有沈垣之的生活。
唇一抿,沈垣之本想退出,下一秒他的目光卻被下面幾條和席殃氣質完全不符的加粗加大的朋友圈吸引了視線。
“宿醉後應該做什麼,這些事千萬要做……”
他微微皺眉,情不自禁地念出聲。
“驚!借着酒意向前任大膽示愛,成功幾率竟高達99.999%”
“……”
語氣一頓,沈垣之耳尖瞬間爆紅,沒等他反應過來,停在離他不遠處的車突然短促地按了一下喇叭。
循聲望去,隻見伴随着緩緩下行的車窗,沈垣之看見了駕駛座上不久前,他還那啥過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