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滾下來,她聽到謝傾在她耳邊說:“隻要你留在春城,這些事情就還會發生。想要停止,就跟我回南城。我保證,不再管正銘的破事,好嗎?想好了嗎?寶寶。”他要擦她臉頰上的一滴淚水,被她偏過頭去,那一滴淚滑到她鬓角,畫出一條淡淡的痕迹,終究被他以極輕的力度抹去了。
他的指腹緩緩滑過她雪白的臉蛋,那一種暧昧的溫熱感自指腹而下,從她的眼睑下滑到鬓角,漸漸地,指紋都顯得粗糙,摩挲到她細嫩的皮膚,有一種細膩紋理的接觸感。
這感覺讓她難為情,又傷心,忡忡不覺,隻顧傷神了。時間慢下來一點,突然一聲鐘響,張寶兒才回過神來,推開他的手,他的懷抱!拎起包往外跑!
“張寶兒,我隻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晚上八點之前,我要你的答案。”
張寶兒踏出大門的腳步放緩,那一瞬間,終究是跑了出去。剩下背後,謝傾幽深的眼神,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轉瞬即逝的悲傷。
張寶兒撥通李策的電話,呼呼喘氣:“李策!李策!你沒事吧?!你在哪裡?”
“我沒事,張寶兒,聽我說,現在立刻把門鎖好。最近不要出門,工作請一段假,确保自己的安全,不用擔心我。你現在還和謝傾在一起對不對?”
“我。”張寶兒有點委屈,要解釋,李策卻打斷她:“他能确保你的安全,張寶兒,你先留在他身邊。”
“我沒有,我已經跑出來了。我現在在正銘樓下,門口蹲了好多記者。”
“什麼?!你在那裡别動,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能回家,我知道你沒事就好。”門口的記者虎視眈眈,李策絕對不能再露面。
那些記者不一定知道她和李策有關聯,她正準備回家。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動搞新聞的人。
幾個人堵住她,問她是不是李策的神秘女友。張寶兒被堵得水洩不通,她低着頭,拿長發緊緊遮着自己的臉,說不是,但沒有被放過。
再加上一些自由媒體的煽風點火,她五覺的敏感度在人群擁擠,空氣不流通的狹小空間裡發揮出劣勢來,各類人的氣味和特質刺激着她,她覺得頭暈眼花,有點缺氧。
突然,沖進一個高大的人影,将她拉走塞進車,揚長而去。
“李策!”她撲進他懷裡,又伸手,摸一摸他額角的那口子:“還疼不疼?”
李策搖搖頭,甚至還笑了笑,安慰她:“你親我一口,就不疼。”結果張寶兒真親他一口,一口還不夠,又親了好幾口,左臉頰,右臉頰,額頭,唇角……最後被李策笑着阻攔:“好啦好啦,你以為蓋章麼?寶寶。”
她當時看視頻大概判斷出,扔出來的是一塊人造岩石,應該是路人從公路綠化池裡拔的。“實在是太過分,怎麼可以打人?!”
李策将她摟在懷裡,拍拍她的肩背。她頸肩有股好聞的淡淡的迷疊香花香,能讓人靜下來,聽一切聲音,包括她的嘟囔。聽了,還覺得格外幸福。
“真的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塗藥了麼?”
“塗了。”
“醫生縫針的時候,說會留疤麼?”
“傷口不大,恢複得好的話,不會留的。就算留疤,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打緊。”
“那怎麼行?好歹也算個英俊男人呢。”
“怎麼?我留疤就不是英俊男人了?張小姐,沒看出來,你還是外貌協會的?”
“不是啦,隻是,還是不要留疤的好。”她就記得,謝傾的左眉裡藏着一道疤痕。隻有她,近距離看清過,甚至撫摸過。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微妙的抵觸感,不願意再見到李策臉上有和謝傾相似的痕迹。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源頭是什麼?她一概不知。
隻知道,好像,确實,存在這麼一種感覺。隐隐的害怕和逃避。
回到家,露台上的無盡夏花謝,花瓣堆了一地。風一卷,李策在沙發上伸長着腿,看張寶兒澆花,他頭上貼着紗布,眉眼卻淩厲,有一絲淡淡的漠色,眼神裡是溫柔和沉浸。
今天,他從正銘大樓的特殊通道撤走,束揚将幾張照片甩在他面前。是張寶兒和那個男人的擁吻照。
“你看看,這是個什麼女人?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李策,我不相信你是個糊塗人,TM的綠帽甩你臉上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如今輿論發酵到這個局面,你作為正銘的董事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