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
“那謹言慎行呢?謹言慎行又是什麼意思?哦、還有人格、人格是什麼?”
“謹言慎行——說話謹慎,做事小心。”淩杳饒有耐心地解釋着,“人格,即是一個人的道德品質、思想情感、行為方式等内在素質的總和,是個體獨特的心理特征。”
“哦……隻有人才能擁有人格嗎?”
淩杳一愣,回複:“這個問題,在科學與倫理學層面,具有争議性……我不能很準确地回答你。”
女人沒再說話。
隻是沉默,卻顯得不太對勁兒。淩杳覺出一點怪異——按照他騎行的速度,五分鐘便能通過這條沒有多少彎繞的巷子。
腳下的踏闆沒有承受多少力度,與先前承重一人的感覺相差甚遠。
僅在一瞬間,淩杳直覺回頭。
女人消失了。
——消失了!
盡管淩杳相對冷靜地在心裡默算過無數個可能性——沒有任何一種解釋能合理概括當下發生的情形。腳底竄起的寒意徑直奔往擂動的心髒,腦子即刻攪亂成漿糊、再難轉動半分。
是夢嗎。
……淩杳選擇相信這是一場夢。
那就醒來。
醒來——“你長得這麼帥……就這樣吃掉你,我覺得有點可惜呢。”
吃掉、一定是夢——“你睜開眼看看我呀……我長得不好看嗎?”
睜不開。踩上腳踏,兩條腿立即爆發出無限潛力——“诶,你騎這麼快幹什麼呀……”
“你喘起來真好聽……你應該是我吃過的食物裡最好看最溫柔的!”
吃過的食物裡、瘋了——“别往前沖啦,前面是牆,撞起來很疼很疼的喲!”
砰——車輪最先沖撞堅實的牆面,沖擊力滞後地将他整個人往前甩。零件随即哐啷散落一地,老舊的自行車宣告徹底報廢。
方才墜落地面時,手肘撐了地,此刻已經磨蹭出一大片絲狀的擦痕,腳腕、膝蓋隐隐作痛。淩杳不得不放棄在此景下堅持認為是夢的念頭。
漆黑的眼珠溶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不安抖顫、染了恐懼。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才不是東西呢。”女人的聲音很快傳來,仍舊無法窺見其蹤影,“我比你們高級很多、很多!”
“……”
太奇怪了。要不是知覺手掌那處的粘膩血迹,淩杳恐怕會再次認為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夢境。
“怎麼不說話了?你聲音很好聽呀。”淩杳被右耳突如其來的風驚得偏頭過去,不設防的左耳又知覺吐出的氣息,“你好香好香……”
淩杳幹脆不動了。他人不知道處于何種境地,更不知道對方是裝神弄鬼的人還是真的鬼……估計會連自己怎麼死都無從得知了。
呼出的涼一直停留在側頸,驚擾大片皮膚戰栗。“嘿嘿,我要吃掉你啦!”
淩杳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痛沒有立即傳導,反倒是回蕩的厲聲尖叫似乎蘊含了萬分驚恐,如一把利刃劃入他的耳膜,讓他大腦宕機許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淩杳承認對方的叫聲格外具有恐怖片氛圍的穿透力。但,為什麼此刻的叫喊卻顯得滑稽、平添上幾分戲劇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一句頗有威嚴的冷聲呵斥,立馬滞停了尤其難聽的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