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張明明似乎饒有耐心地等待着。淩杳猜測他也許擁有超能力例如讀心術這類的。
淩杳閉口不語。于是他開口了,語氣聽起來很真誠:“沈越芊的死或許沒這麼簡單。但如你所見,250并不像能将人切成一塊塊的、外星人。”
“報警,”他說,“對我們這些外來者很不利。”
“懇請你忍耐片刻。過了今晚……明天我會送你去上課。”
淩杳安靜聽着,一句句拆解他話裡的意思後,答了聲:“……好。”慢慢地,才察覺嘴比腦子快的不妥。
“你怎麼知道我是老師?”
“……”他的神色明顯滞頓,“你還餓嗎。”
“上次送自行車的人,是你嗎?”
“是。”他意外一口應答。
淩杳陡升起一股惡寒,一連串詭異的細節在得到些許冷靜的腦子裡重演。“第一次,是你把我送回了家……那個不會說話的女生、也是你?”
“嗯。”
“……”
他再次開口,依舊是那句模棱兩可的話:“你不記得我了。”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以緻于淩杳不敢妄自揣測他們之間是否真正存在什麼淵源。可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他想不起來,畢竟他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病。
…但他絕不可能和一個外星人扯上關系。
淩杳感覺到冒犯。然而他勢單力薄,最終選擇垂下腦袋,思考如何才能不與這些外星人産生接觸。
過了今晚……或許就能回家了。生活出現這麼大的岔子,正常人一時都難以接受,何況是淩杳這種循規蹈矩、生活軌迹日複一日的宅男。他恹恹地,本就僵冷的腳直竄寒意,感知到由内而外的冷。
淩杳渾然不知張明明的消失,等到全身都澆灌了寒涼,他才稍微動了動。他屈服于冷,主動裹進顔色鮮豔的被褥。
卷入棉被,淩杳把臉貼緊被單,鼻間充溢的熟悉味道好似有催眠的效用,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些許。
突如其來的貓叫喚醒昏昏欲睡的思緒。
淩杳愣了愣,反應過來。掀開遮蓋視線的被子,門口正站着張明明。還有舒适躺在他懷裡的松齡……以及外面濃郁的泡面香氣。
他喚着:“松齡!”
松齡短促應聲:“喵!”
抱着小貓的人識趣釋放。松齡翹起高高的尾巴,一蹦一跳地跳上床沿,直奔淩杳大敞的懷抱。
手心充溢溫暖的毛絨,淩杳緊繃的心緒真正松懈大半。他輕點小貓的鼻子,放柔了聲嗓:“吃飯了嗎,小松齡?”
“喵喵~”
“吃過了。”
淩杳轉向充當翻譯的張明明,匆匆對視一眼。
“松齡有點軟便。”張明明說,“我喂了一些益生菌。你可以适當給它添加衣服保暖。”
“嗯……謝謝。”
“不用客氣。”他說,“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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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面額微癢,淩杳懶懶地擡手抹了抹,順便撈起趴在腦袋上面辛勤舔舐的小貓。
另一隻空餘的手往床頭夠,摸到一手涼。淩杳被這涼刺激得清醒不少,腦袋重新啟動。
他現在還在外星人的地盤上。有些懊惱,昨晚睡得太熟,一覺到天明了。淩杳覺得自己心大,通訊工具、錢都被收走了,他不僅一無所知、還後知後覺。
幸好,張明明确實沒有要‘吃掉’他的想法。
淩杳慶幸一番,門口推開的縫隙恰巧入了眼。
兩人的視線總是不幸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