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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安】囚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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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Summary:

本章為斯格爾特番外是以他的個人視角講述故事(?)預計三章内完結,然後就正式進入囚籠最終章。

斯格爾特番外一

喜歡一個人,究竟要用什麼姿态來面對比較好?

這個答案是在斯格爾特摸清了自己的内心後,才想好的。

那是在隻屬于兩個人的圖書館,金發少年低着頭慢慢的翻閱手中的書本,絲絲縷縷的陽光悄然的跑進,變成淺金色的頭發、猶如上好的絲綢般華順耀眼,低垂的睫毛半遮着那片清淺的湖泊,不知是讀到了什麼有趣的部分,绯色的唇角微微上揚,隻留一片恬靜。

斯格爾特一開始對金并不是愛慕之心,他隻是對這個天天來圖書館閱讀書籍的少年有了些許好奇。

從他的穿着可以看出來他并不是那種特别愛讀書的類型,倒不如說正好相反他因該是喜歡室外活動的運動系。

一開始用一副寬大的圓形眼鏡遮住自己的臉,用厚重且不怎麼打理的劉海遮住雙眼的斯格爾特在圖書館裡就屬于那種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引人注意的那種類型。

他并不是害怕與人交流,他隻是除了學習以外對什麼都不大在意,所以久而久之他習慣性窩在了圖書館,甚至除了家以外圖書館就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或許還有另一個原因,無論如何都想要隐藏,他的不同尋常,就是他那雙異于常人的灰色眼眸。

一想到這,斯格爾特下意識的将頭低下,隻為了讓那淩亂的發絲蓋住眼前,朦胧的視野讓他感到安心,他就像隻即将成蝶的蟲把自己包裹在蛹裡。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因為他的世界中隻有一個他自己。

然而金卻是他一生中的一場意外,斯格爾特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個陰雨天,他像往常一樣走在了前往圖書館的路上。

和平日不同的是他比平日要晚了十幾分鐘才來到圖書館,原因很簡單,平日裡準點授完課的老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硬是拖了好幾十分鐘才讓大家離開。

作為孤僻且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斯格爾特,他也會等到教室裡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會離席。

‘不想與任何人有糾纏,不想觸碰到任何人’已成為了他的日常習慣,他甯願在外做個旁觀者,也不願成為局中人。

可那天他卻成為了主動接觸的那一方。

劉海遮住了一大部分視線,讓斯格爾特忽略了站在前方慢走的人,直到近在延遲斯格爾特才反應過來,可惜已經太遲了。

急着趕到圖書館享受個人時光的他撞上少年的後背,眼鏡因沖擊而脫落、掉在了地上、鏡片上一條條細小了裂痕蔓延,很快就碎裂了。

斯格爾特沒能來得及拾起眼鏡,就被轉過身的少年給踩上了一腳。

“啊!抱歉,我不小心踩壞了,我賠一副給你吧。”少年後退了一步彎下身,将鏡框拾起,斯格爾特隻看到了一個金色的腦袋還有一雙纖細而修長的雙手。

他的手形很好看,恰到好處的大小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修剪完美得體的指甲,白皙到女人都會嫉妒的肌膚,隐約可見皮下的青筋,他将那銀色的框架拾起,捧到了自己的眼前。

這時斯格爾特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是他常常在圖書館看到的,時不時皺眉,時不時笑着,表情變化多測的金。

“不、不用了,沒關系的。”盡管如此斯格爾特還是拒絕了,他不想和任何人牽扯上任何的關系,哪怕隻是賠償。

金有些煩惱的撓了撓頭,蔚藍色的眼眸看着眼前低着頭的斯格爾特,“可是這眼鏡是我踩壞的……”

“我都說了不需要你賠償!你怎麼這麼麻煩!”興許是忍無可忍,又或者是鮮少與人交流抗拒心理,斯格爾特猛地擡起頭看着少年那雙眼一字一句的說着。

金似乎是被斯格爾特吓到了,一時之間還有些懵,畢竟在他的觀念中‘弄壞了東西就要賠償’這個觀念早已植入他的腦海中,所以斯格爾特的拒絕就讓他有些不習慣。

但他也會尊重對方的選擇,所以他退了一步,“好的,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随時找我。”金後退了一步給斯格爾特讓了道,他也知道對方就是那一直在圖書館看書的那個人。

看着斯格爾特擡腳就準備離開,不知為何金忽然想起他看到的那雙眼,下意識的叫住了他,“那個……”

斯格爾特疑惑的回過頭,看到了對他展顔一笑的少年,那就猶如陽光般燦爛、耀眼,“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心跳慢了半拍,斯格爾特深深地看了金一眼,轉過頭十分生硬的回答着,“謝謝。”語畢,一言不發的離去。

但隻有他本人知曉,在聽到金誇獎他眼睛的那一刻,那莫名其妙湧上心頭的暖意卻成為了他一生中的魔障。

棕發少年躺在床上縮成一團,那雙陪伴他大半個時間的圓框眼鏡随着他緊皺褶眉頭的動作掉落,‘啪嗒!’像極了他曾聽過無數次的那道聲響。

他又再次墜入黑暗之中……

天邊的雲朵被染成一片橙紅,約莫七八歲瘦小的男孩站在合上的門旁猶豫不決,短短的劉海露出了他帶着點嬰兒肥的臉蛋,那雙圓圓的灰色眸子則是不安的看着把手。

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抓住把手壓下,吱嘎吱嘎作響的木門遮蓋住了些許内部的聲響,男孩墊着腳小心翼翼的走過主門,但還是被屋内的人看到了。

“爾特,不跟媽媽打招呼嗎?”她就像是一道冷血且無情的聲音,一點一點向男孩撕開殘忍的現實。

男孩被點名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直到反應過來時早就過了好幾秒,可女人似乎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男孩,她一直都在等着男孩的回應。

(此處省略121字)

“我回來了,媽媽……”男孩看着女人浮起紅暈的臉,語氣中滿是平靜。

那就如同一個毫無情感的人偶,除了那張還算精緻的臉蛋一切都和那個男人不一樣,可盡管如此隻要一看到那張臉和那雙眼,就足夠讓女人厭惡他。

女人輕笑了一聲,那雙平凡的棕色眸子卻滿是厭惡的看着男孩,“看夠了沒有?看夠了還不快滾回你房間,别跑出來惡心人。”

那是從溫暖的春天一下子轉為寒冷的冬天的一刹那,那也是母親面對他時常常展現的樣子,男孩他早就習慣了,所以他總是會用自己的最擅長的模樣來逃避。

“好的。”男孩說完這句話就直接走過了過去,但他也不會特意停留去聽他們之間的話,因為他早就了解于心。

“這樣對一個幼小的孩子真的好嗎?”那個男人這樣說着。

“嗯?這時候裝什麼假好人,我剛剛叫住那怪胎的時候你不是還脹大了幾分?”女人因男人的動作而頓了幾秒鐘,當她回過神來時瞟了他一眼,“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那怪胎,他就跟他那落跑了的窩囊父親一樣,令人惡心。”

“那你怎麼不考慮把他交給孤兒所?”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生孩子有貼補拿,我幹嘛還帶着這個拖油瓶?”女人理所當然的回應着。

“啊,你可真是個壞女人。”

“可你不就喜歡我這樣的壞女人嗎?”語畢,他們又開始了他們的每日必做的活動。

這些對男孩隻不過是日常罷了,比起偶爾喝了酒開始辱罵他、毆打他的母親要好多了。

對他而言沉默、裝傻早已成為了他的日常,他總是會假裝天真,但事實上他的天真和單純早就被自己的母親給剝奪了。

常常、他的瞳色成為了母親攻擊的主要目标,那時候的她總是會拿着折斷的樹枝一下、又一下、的抽打他。

打的同時還不忘說着,“你的眼神怎麼跟你那該死的父親一模一樣,讓人覺得陰沉沉的,惡心,想吐。”

“你還是别讓别人看到你的眼睛了,免得吓着其他人。像這樣的異常的瞳色根本就是一種錯誤!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像我、或像那個該死的男人一樣有着一雙‘正常的’瞳色呢?”

男孩總是會窩在角落裡,任由着女人用粗糙的樹枝抽打他的肌膚,就算被打的鮮血直流,隻要女人沒消氣,他的酷刑依舊繼續。

男孩不會喊什麼求饒的話,他隻會閉着眼、咬緊唇,身體時不時地抽動,一次、一次的扛過去,因為他再清楚不過了,求饒隻會讓自己被打的更慘而已。

打完後,女人總會把奄奄一息,疼的臉色發白的男孩拽到一間黑漆漆的小房間裡,在那裡面男孩隻能聽到自己忽輕忽重的呼吸,還有那依舊跳動的心髒提醒着自己的存活。

他通常會躺在這間小黑屋裡一整天,但偶爾女人也會忘記的他的存在,然後自己和男人逍遙快活,遺忘了他這個受了傷的兒子。

此時大概過去了兩天,腹部的饑餓和血液流失加快了男孩所需補充的葡萄糖和蛋白質,男孩虛弱的看着那見不着一絲光的門縫,期盼着有人能來打開這扇門。

他想他一定會好好遵守媽媽話,他會努力不惹她生氣的,媽媽讨厭的他也會讨厭,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過得更好了?

在更小的時候他曾期盼過,自己那未曾謀面的爸爸能夠突然到來把他接走,可随着時間的流逝那點微弱的希望也被湮滅。

他從來就沒被任何人愛過,他也渴望被愛,就像他在學校遠遠的看到了那對母子一樣,溫暖又美好。

最終男孩在一縷光透進小黑屋内那一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

那夢魇般的噩夢讓少年在睡夢中都不曾睡得安穩,他無助而又弱小的掙紮着,卻依舊無法反抗自己命運。

就在男孩再次被關入小黑屋時,夢中的走向卻和記憶中的大大的不同,就在他再次面臨瀕死之時,那扇推開的門露出了那少年的樣子。

他那頭耀眼的金發猶如跑進他生命中的太陽,給予他溫暖的同時也守護着他。

他看見少年神情擔憂的蹲下,将他攬入懷中,看着他焦急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一股暖意從心中蔓延。

那一天,斯格爾特意外的做了一個好夢。

他是引我堕入深淵的——原罪。

那日之後從睡夢中蘇醒的斯格爾特對金的關注比以往更勝,雖然他依舊不知曉對方的名字,但随着每次在圖書館内的觀察,他終于得知了對方的名字。

夏日的到來,散去了春季的涼爽隻帶來了無比的炎熱,或許也是因為是這種日子,所以前來圖書館讀書的人也少了許多。

不過金總是會在特定的時間到圖書館來,雷打不動、坐在那僻靜的角落頭翻閱書籍。他似乎很喜歡被陽光所觸及,因為每次見到他時,總有絲絲縷縷的日光灑落在他的身上。

而斯格爾特總是會坐在一個相對來講比較遠,卻又能聽到的對方的聲音的位置,他從來不奢望和對方有交流,他隻想遠遠地觀看着金就好了。

斯格爾特總是會把時間算的很準,金來到圖書館時他會舉着書,半遮眼、默默地注視着他走到自己特地為他預留的位置坐下、看起書來,同時也會在金離開時,放下書本停止閱讀,望着他的背影逐漸變得渺小直至看不見。

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默契,盡管金毫不知情,每天做完這種事斯格爾特總是會顯得特别滿足,因為他感覺今晚又能睡個好覺了。

但今日和平時略有不同,金已經遲了好幾分鐘還沒從圖書館離開,察覺到這件事的斯格爾特明顯就不太淡定了。

掩蓋在棕色劉海下的灰色眸子不停地往少年的方向飄着,這時他才注意到少年的神情和平日略有不同,那雙蔚藍色眼眸亮晶晶的,唇角止不住的翹起,就連讀的書是悲情向都不能抑制他的好心情。

心不由得有些慌亂,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斯格爾特想要跑去金面前去問他為什麼那麼開心,可習慣了被動的他又怎麼能一下子就變成主動呢?斯格爾特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關鍵性的一步。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焦慮了,因為圖書館内走進的一個身穿白襯衫的褐發青年吸引了金發少年的注意力,金向對方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同時這也是斯格爾特第二次聽到對方,清亮猶如拍打着石子的泉水般的嗓音,“安哥!”

很顯然那個青年也看到了金,他笑得一臉溫和的走了過來,越過斯格爾特這邊時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個向他招手的金發少年身上。

斯格爾特又何嘗不是呢?在他這個外來者還沒進來之前。

“金?你怎麼在這裡?”安迷修有些訝異的看着金,他似乎沒想到金會出現在這裡。

金發少年揮了揮手上的書籍,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溫暖的弧度,“當然是來這裡看書啊。”

這是安迷修才注意到金正在閱讀的書,正是前幾日自己向他推薦的書,褐發青年神色一柔,伸出手揉搓着少年金色的發,“這本書如何?可還和你胃口?在下個人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故事。”

“唔……這個嘛……”金歪着頭思考,任由着安迷修揉亂他的頭發,幾縷發絲垂至眼前,他才開口道,“這本書我也覺得挺不錯的,讓人意外的是故事的開始,作為騎士的主人公一開始就以被滅國,和逃亡的公主以通謀生。而騎士他似乎是為了奪回公主的榮耀而選擇複仇,從而解開了一個個謎團。”

金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可我還是不理解騎士的結局,為什麼他會選擇這樣一個方式來結束。”

安迷修聞言卻笑了笑,他坐在金的旁邊慢慢的說着,“金不理解也正常,其實這關乎到他自己的‘騎士道’,每個皇家騎士在正式上崗前都會去聖殿接受洗禮,并以自己的‘騎士道’來擔保絕對效忠于皇家,哪怕流盡自己的血也不能違背。”

“那安哥也有不能違背的事嗎?”金順着安迷修的話理解書中的‘騎士道’,同時也想起安迷修常常在口中提起的事。

“謙恭,正直,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強敵當前,不畏不懼,果敢忠義,無愧上帝,忠耿正直,甯死不屈,保護弱者,無違天理!”每當說到這段時安迷修的表情總是顯得特别的誠懇和神聖。

“我要做到對自己問心無愧!”安迷修豪氣沖天的說着,他突然向金伸出手,“所以你願意做在下的見證人嗎?”

金毫不猶豫的搭上了安迷修的手,他笑着說,“這不是當然的嗎?”

斯格爾特看着兩個人熟悉又親昵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覺開始蔓延,那就是咬了一顆還未完全成熟的青蘋果,又苦又澀。

直到過去許久,斯格爾特才察覺到原來從那時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吃那名為‘安迷修’的男人的醋了。

07

斯格爾特番外二

雨水拍打在墨綠的枝葉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屋檐下一約莫十五六歲的棕發少年仰着頭,看着陰沉一片天空,他将手中的書本緊緊囊入懷中,掩蓋在劉海下的灰色眸子卻異常的明亮。

斯格爾特喜歡雨天,特别是夏日的雨天,它驅散了前幾日的炎熱,帶來了一絲清涼,除此之外雨天是他少有的甯靜時刻。

斯格爾特将手放在了牆上,合上了雙眼,腦中的記憶卻跑到八歲的那一年。

棕發男孩将臉貼近冰涼的窗戶,那雙眸子于天空的色彩相應,十分的契合,他偷偷地對着窗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便覆上了玻璃。

他伸出手,移動着還有些許疼痛、布滿傷疤的手臂,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嘴角下垂的臉。

今天屋内特别的安靜,沒有了那相互交纏又惱人的聲音,有的隻是男孩自己發出的聲響,還有他那輕緩的呼吸聲。

男孩從窗邊跳下,雙腳落地時一軟,膝蓋一下子跪在了瓦磚上,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哭的,可他早就明白哭是最無用的一種發洩方式,所以他隻是保持坐在地上,等到膝蓋上的疼痛逐漸小化時,才慢慢地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前往今日的目的地。

那是隻屬于他一人的秘密基地,内部布滿了他對未來的期許,兒童的幻想鄉總是充滿着奇思妙想和各種不科學現象,但斯格爾特并沒有,被母親逼迫面對現實的他思考的事情遠比他現在年齡要沉重的多。

但他從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問題,他也不過是比班裡的其他人要成熟的多罷了,斯格爾特進入了秘密基地的入口牆上布滿的是他對未來的期許,卻永遠的貼合實際。

[要賺很多很多的錢,遠離媽媽,要給自己找一個穩定的工作,最後如果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要像媽媽或爸爸對待我一樣的對待他,給予他你所有的愛,來愛他。]

基地的深處斯格爾特刻意挖了個坑,坑中全是他偷偷從家裡撿來的零錢,雖然現在還很少,但他知道等他越來越大這裡藏的錢也會越來越多,到了那時他就可以遠離這個家。

水滴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内部,斯格爾特享受似的閉上了雙眼,他側耳傾聽屬于雨季的獨特音符,腦中的思緒卻不知跑到了何處。

在那浮浮沉沉的夢中,他夢到了自己遠離了母親跑到遠方,他夢到了他有了一間自己的小屋,他夢到了自己跟一個女人結婚用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他們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度過了餘生。

雨滴滴落拍打在地上的聲音在男孩耳邊回響,男孩勾起他那蒼白的唇角,安詳的、幸福的堕入了那段美妙的夢中。

時間的回到現在,斯格爾特從回憶中清醒,頭上的雨點還在飄落,灰色的眸子看了頭上飄落的雨滴許久,還是挪開了視線。

但在那厚重修長的劉海下,還是能看見少年翹起的唇角還有那像是達成了目的般的解脫。

隻可惜這抹好心情并沒有保持多久,就在斯格爾特瞧見金發少年于褐發男人撐着傘在雨下行走的畫面時,悄然遠去。

他看着他們之間有說有笑,甚至還會在打鬧中不經意的觸碰到彼此的身體,雖然他們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斯格爾特卻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奇妙而暧昧的氛圍。

如果金真的隻是單純的一個後輩,安迷修又為何要對他處處關照?更何況以他們每周都會在安靜的圖書館會面這點來看,比起學習,那更像是一場約會。

隻可惜暧昧的窗紙至今不曾捅破,他們依舊保持着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可斯格爾特卻知道他們隻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微小的契機就可以貼近彼此的心。

想到這一點,心中不由得開始煩躁起來,斯格爾特看着遠處逐漸消失不見的兩道身影,就連眼前十分喜歡的雨天也開始變了味。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十分喜愛的雨天,也變得讨厭起來了。

他們那層窗紙本該在寒假開始前就被捅破了。

尚未摸清楚自己心意的斯格爾特保持了自己日常的生活習慣,隻不過每次見到金時的緊張還有瞧見他和安迷修談笑風生時的難受都讓他非常困惑。

他不知自己的身體是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每次都是對金産生了反應,但在他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放在金身上了目光也從一開始的淡淡一瞥,到現在的注視。

安靜的圖書館内棕發少年低下了頭,那放空的灰色眼眸似乎在遊神,斯格爾特看着色調單一的地闆,卻忽略了正走進圖書館的少年的身影。

今天的他似乎和平日不太一樣,手裡拿着的書本也是前幾本不符的雜書,但他那雙蔚藍色眼眸卻異常的明亮,好似黑夜退散逐漸泛白的天空,繁星聚集在眼中,十分耀眼。

他随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好巧不巧正是斯格爾特的死角,一個隐蔽的位置,他拿着手機催促着安迷修快點過來,人卻十分有耐心的看着圖書館門口久久不出聲。

斯格爾特并沒注意到金的出現,此時的他有些失落,眼看早已超過預計時間,金還遲遲未到,斯格爾特想今天他或許是不回來了,正打算放棄低頭看書時,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卻激起了他的期待。

入目的卻是一個長相俊美,笑容溫潤爾雅的褐發男人,他那雙碧綠色眼眸在看向金的時候猶如一汪春水,其中集滿了對少年的包容與溫柔。

他或許不知曉他看向金的眼神如何,但作為一個觀察着、情敵,安迷修的眼神在他的眼中自然而然就被他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金并不是單戀這件事。

如果有那天他們彼此都摸清了對對方的感情,斯格爾特想那或許會變成一個雙向暗戀,但出自于私心他又不想他們那麼早意識到,所以打從他開始在意起金之後,他就開始關注他們二人之間的互動。

斯格爾特唯一沒想到是,他這一次錯過會照成了那麼大的影響,他順着安迷修的目光發現了坐在角落中的金,他心中不停地責備着自己怎麼會沒注意到金早已進來這件事。

他手拿着還在閱讀的書本,但眼睛的餘光卻不由自主的去關注他們那邊的動向,若是斯格爾特有一雙獸耳,那麼它現在肯定是豎起,恨不得把耳朵貼近他們聽他們說話。

隻可惜隔得太遠了,斯格爾特隻能依靠眼睛來關注他們二人,卻始終聽不到他們交談的内容,和金帶來的那本雜書。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和平靜,在斯格爾特沒意料到的地方,安迷修從書包中拿出了一本書,似乎是打算給金看,卻不小心被腳下的桌角所絆倒,整個人直接往金的方向摔去。

好在的是金反應還算迅速,他伸出手想要防止他繼續摔倒,可金卻錯算了人體摔過來時的沖擊力,在安迷修撞在他金身上之時凳子也直接傾斜,他整個人跟着凳子往後仰去,金閉上了眼,後腦一陣刺痛,似乎是撞到了什麼。

“抱歉,在下……”安迷修從金的身上撐起身體,卻不想入目的畫面有多麼的富有沖擊力。

少年的衣角因沖擊而掀起了一小部分,露出了一小節白皙的肌膚,而他們的頭近的隻要再往下十幾厘米,就可以觸碰到少年柔軟的雙唇。

金似乎還未反應過來,他的眉頭皺起似乎在忍耐着什麼痛苦,但很快就舒展開來,淺金色的睫毛輕顫,藍月從灰蒙蒙的雲朵中冒出了頭,在看清來人時少年揚起唇淺淺一笑,安迷修頓時覺得心跳亂了節奏。

心髒還在不停地加快跳動着,那雙碧綠色眼眸撞進了那抹蔚藍色之中,随後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慢慢的低下頭,就在他與金的雙唇隻隔着幾厘米的時候,從遠處傳來的一陣咳嗽聲讓他回了神。

安迷修隻覺得臉龐一陣燥熱,他有些不自在的從金的身上爬起,手下意識的松了松束縛的有些緊的領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别開了頭。

而金也意識到了剛才他們的體位,一抹紅暈爬上臉頰,就連耳尖也變得通紅,不過他總是會以笑容來遮藏他所面臨的尴尬,所以這一場小小的意外就此揭過。

但作為局外人的斯格爾特卻看出了他們之間微妙地氛圍,灰色的眸子靜靜地注視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兩人,在心中暗道。

窗紙破了。

斯格爾特以為這件事之後他們會在一起,但是事實上并沒有,因為他們的交集就停止在了寒假開始前的前天。

那是個由冬轉為秋的早晨,為了節省幾塊公交錢而選擇走路前往學校上學的他,遇到了一個他不想過會在這個地方、這個場景遇到的人。

五點的早晨十分的寒冷,至少斯格爾特為了出門而選擇穿了一件厚重的大衣,大衣裹住他的身軀給他帶來了一絲暖意,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寥寥白霧從他口中吐出,最終消散在空氣之中。

可就在他将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他預想不到的人,一個他注視了許久卻從未以這種凄慘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的人。

在這種冷的幾乎可以凍傷人的日子,他穿的實在是太少了,少年穿着一件比他大了好幾個号的襯衫,像是睡衣一樣的垂落至他的膝蓋,他的褲子依舊是他平日穿的那種短褲,隻不過好像短了不少,像極了一條殘破的布條懸挂在空中。

而他的眼神,完全可以用空洞這個詞來形容,那雙蔚藍色失去了它以往的神采,像是一灘毫無波動的死水令人感到悲哀。

他雙手抱着肩,似乎打算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獲取些許暖意,但那抿起的唇還有不停發着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斯格爾特想要上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給他,因為金現在樣子太可憐了,激起了他的同情。

可他沒想到人都還沒主動走過去,就在不經意間撞到了少年的肩膀,斯格爾特想這或許就是個向他搭話的好機會,但令他意外的是金的反應。

被撞到肩的少年抖了抖身子,一下就遠離自己好幾米,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令人懼怕。

而斯格爾特也看到了金在後退時擡起的頭,他看到了金的眼睛,那雙死寂的眸子中終于有了些許的波動,但卻不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那是一雙厭惡的眼神,卻一下子讓他原本想要幫助對方這個想法澆滅了。

他就那樣呆愣着望着少年逐漸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言。

若幹年後,當斯格爾特再次想起這一幕時,突然間抓到了許多他曾未能抓住的小細節,比如那被碎發所遮擋的紅痕,手腕處被捏紅了的印子,還有那邁着步卻不停打顫的小腿,這都在向他告知在少年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忽略了這點,以靠近為理由給他造成了恐慌。

這樣想起來,斯格爾特頓時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當然他也不是個蠢蛋,他也從金身上那件白襯衫上得出了某條線索。

而這一點在他偷偷摸摸的調查時也得到了證實,讓這一切悲劇發生的人除了他也隻能是他,金在學校中總是形影不離的學長安迷修,還有那幕後使者——抛棄了他和母親的男人。

斯格爾特本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卻在他進入了組織後第一個負責人就是他。

印象中開朗陽光的少年早已變了模樣,他變的十分内斂和冷淡,以至于在前期交談中無論如何都填蓋不了那層隔閡。

要說的斯格爾特他自己也改變了自身的樣貌,他将他眼前那礙眼的劉海剪掉,隻留遮住額頭碎發,他再也不帶眼鏡了,在外人看來他就像個從外國來這邊混日子的外國人。

他的面孔偏西方人,有着深邃的輪廊,高而窄的鼻梁還有那淡灰色的眼眸,他的身高也比一般人高上不少,搭配上他白的病态的肌膚和棕色的頭發,活脫脫的混血兒。

斯格爾特這幅相貌給他帶來了不少便利,他本身就長得不賴,而那雙灰色的眼眸更是給他加上了不少分,所以在女性身上收集情報的時候會快上不少。

他并不在意他會不會和那些女性發生關系,反正對他而言也隻是發洩欲望的一種方式,而斯格爾特之所以對性方面那麼無所謂,都是因為幼時母親的所作所為扭曲了他的觀念。

和斯格爾特不同,金就十分不贊同斯格爾特這種做法,在他看來這有着欺騙他人感情的嫌疑,盡管他們都是你情我願。

也就是因為這點,斯格爾特和金都已經相處了差不多兩個月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除工作以外交流的主要原因。

要是單論合作斯格爾特與金的合作幾乎是完美無缺,斯格爾特總是會有效的收集到各種情報,而金暗殺卻從未失手過,可要是論工作一下的交流,金總是會在工作結束以後消失不見,無論斯格爾特怎麼去追查都沒找到過。

金具有高超的反偵查,所以除了他想給斯格爾特提供線索外,若是他想要查到金的去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這一點也給斯格爾特照成了一定程度的挫敗,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在金任務剛結束的那分鐘内,就把他堵在了被暗殺者的房間。

雖然說他們在死者前面交談這些合作問題似乎有些太過于尴尬,但此時此刻斯格爾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究竟是哪裡看我不順眼,以緻于每次都不願意見到我。”五年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以緻于斯格爾特雖然堵着金,卻沒有接觸到對方的身體。

金卻回避了斯格爾特的疑問,他别開頭那雙眸子中滿是平靜,“我們該走了,再不走他的屬下就要察覺到異常進來了,到時候我們就連逃都逃不了。”

“那你先把理由告訴我!”話雖這麼說,斯格爾特卻開始注意着隐藏在手腕處手表内的小型監視器,他看到了已經開始有所疑惑的下屬,正準備敲門的場景。

眉毛微微皺起,金似乎已經開始有些不耐了,那雙蔚藍色眼眸閃過一抹冷然,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門那處傳來的敲門聲讓他暗道不妙,他一下子抓住男人的衣領将他按到了牆上。

“你别給我鬧了!現在不是說這種話時機。”蔚藍色眸子看向他的感覺十分冰冷,但卻讓斯格爾特不由得有些心動。

最終還是斯格爾特先行妥協,“好,那麼逃出這裡後你要告訴我理由。”

金并沒有回應對方,但斯格爾特卻察覺到了對方的妥協,他不由得滿足的笑了笑,心情就像是馴服了一匹烈馬般暢快。

他們迅速的逃離了案發現場。

直到确認完全安全後,斯格爾特看着金默不作聲,等待着他的回複。

金看了斯格爾特一眼深呼了一口氣,“我看不慣你的做法。”

原來是這樣,斯格爾特大概知道金看不慣的地方是哪裡了,“你是說和需要套取情報的女性上床這件事?大家都是你情我願,你未免也太守舊了點吧?”

金卻搖了搖頭,“而是之後,你到現在都還留着那些女性的電話号碼吧。”

斯格爾特一驚,他正疑惑金怎麼知道時,金又開口了,“如果你是想跟其中一個人發展關系,我倒是沒什麼可說的,但你若是想要享受齊人之福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為好。”

“感情這東西太過脆弱,是玩弄不得的。”

金也沒向斯格爾特解釋什麼,轉身離開了留斯格爾特看着金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他從金的話語中找到了他從前的影子,那個依舊會為了不合理的事兒抱打不平的少年并沒有消失,而是隐藏在那副冷漠的面具之下。

斯格爾特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抹笑容平靜而又釋懷,他想起了初見時少年真心地誇獎,想起來圖書館内默默地注視對方的舉動,想起來下雨天時看到他與安迷修互動時而産生的糟糕心情,還有那寒假前夕看到他時的心疼。

斯格爾特突然明白了,那時他的心情代表着什麼,那是一個男孩對另一個男孩産生興趣的開始,最終喜歡上的結尾。

原來他一直都喜歡着金啊。

08

斯格爾特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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