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林聽風猛然驚喜，一個鯉魚打挺坐起。

他聽到了炮火聲，混合在其中的還有人的胡喊聲。

他起身走到窗戶往外看，發現外面有很多人四處亂竄，還有人倒在地上匍匐前進。

“快跑啊！别抓我的腿！”

“求你……求你救救我！”

“滾開！”

一個男人踹開抱着自己小腿的流浪漢，跌跌撞撞往前走，外面彌漫着硝煙，遮天蔽日，幾乎看不到一點光。

林聽風看到下面那一幕時候越發覺得揪心，他想要跑出去幫忙，結果卻被人拉住了胳膊。

轉頭一看，發現是面無表情的隗星宿。

“隗星宿，你怎麼在這？”他低頭看，“你的腿已經好了，沒去幫謝楚嗎？”

隗星宿說：“他在城外，我和唐遠琛負責城裡，隻是我沒有出去是因為我在等你醒來。”

“等我醒來？”林聽風有些意外。

“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做的我都看在眼裡。”隗星宿看着他，“這一路來幸苦了。”

“出去幫忙吧。”

他都知道了？

都知道什麼了？

林聽風感覺自己還摸索不清，這到底是什麼？

是夢？是謝楚的回憶？還是他和隗星宿之間一個人的幻想？

但這些……

好像都說不通。

林聽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沖出去了，他抓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就跑。

街上一片混亂，有瘾君子到處發瘋但都被警察控制住了。

林聽風看着那些人到處砸東西，很久之前還不是這樣，不過是經曆一場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唰——

一把刀飛過，直接刺進了地面，随之而來的是一個淩厲的聲音：“故意制造混亂者，殺！”

林聽風精神一震，他看到了穿着紅衣的唐遠琛，對方淩厲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渾身散發着一股威懾力。

他喊出聲的這一刻，周圍的人都沒有那麼躁動了，有人看向他。

“所有人聽着，你們亂套隻會讓死的人更多，到時候所有人都别想活下去。”唐遠琛的聲音平靜下來，“謝楚在城外保護着所有人，城内必須安定下來，他才能放心守城。”

“我唐遠琛就在這裡立下生死狀，我會出去和謝楚一起守城，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就算他唐遠琛隻剩下一具骸骨，他也不會讓敵人踏入這裡一步！

鐵柱老遠就聽到唐遠琛的聲音，他正扶着一個老爺爺，聽了這話揚聲道：“沒那麼嚴重！所有人都要活下去！”

“騎兵連隻剩下一個軍人都能沖鋒，我們這麼多人，有什麼好怕的！”

林聽風突然想起來在現代看的一個抗日劇，一個連到最後犧牲的隻剩下一個人，而那個人的一隻胳膊被截斷，渾身上下都負了傷。

可那個人卻堅持到了最後，即使是一個人也要發起沖鋒。

先輩們不知道結果，但他們的鮮血和靈魂，早就為華夏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

有了那堵城牆，他們所向披靡，一定會赢得最終勝利。

“同志們！”林聽風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站在殘垣上，揮舞着雙臂大聲喊，“不要放棄！堅持就是勝利！”

“不放棄！”不知道是誰跟了一句。

群衆的心都被點燃，周圍的人都高舉拳頭大聲喊：“不放棄！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産黨萬歲！”

“永不言棄！”

隗星宿和唐遠琛對視一眼，兩人擡手碰拳。

城外——

“三隊注意！架炮！”謝楚扯着嗓子，他咳嗽了幾聲，整個人灰頭土臉的。

他趴在地上，手雷爆炸，火焰和塵土一起飛起，落到他身上。

不遠處的人架起火箭炮，刹那間，接二連三的炮彈朝敵人飛過去。

“開火！”

槍聲和炮聲混為一片，謝楚摁了兩下扳機，發現槍裡沒了子彈，又迅速換了個彈夾。

戰場混亂不堪，戰火飛揚，謝楚高舉民國國旗，四處跑着進行指揮。

“朱遇發……朱遇發！”他的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但對方沒有給他回應。

“少帥！朱遇發剛才為了救人被敵人炸傷了！現在我們要送把人回城内！”

謝楚劇烈咳嗽兩聲：“把他交給星宿！”

“知道！”

“其餘人，不許退！”謝楚聲音堅定，“直接沖！”

“殺！”

“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家！”

軍人吹響唢呐，都握着砍刀沖上去，最前面的已經和敵人拼在一起，刀光見血。

謝楚掄起刀，他用力刺進前面那敵人的胸膛，然後用力抽出。

敵人直接倒在地上，他又降刀刃對準其他敵人，一個人勢破萬軍。

然而下一秒，一個聲嘶揭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秦時明月漢時關！”

唐遠琛眼神一凜，手裡的刀來回翻旋，挽出了個漂亮的劍花，劃破了空氣：“萬裡長征人未還！”

林聽風提着刀，跟他一起四處亂砍，一邊接話：“但使龍城飛将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喝！”唐遠琛踹飛一個敵人，又抽刀砍斷身後敵人的胳膊，“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裡功名莫放休！”

“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唐遠琛的雙手沾滿鮮血，手指被敵人的刀砍到，傷勢深可見骨。

“生當為人傑……”

他喘着氣，雙手撐着刀刃，單膝跪地：“死……亦為鬼雄！”

林聽風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卻依然大聲喊：“隗星宿！鐵柱！”

鼓聲和唢呐聲在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去的時候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