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釀此舉屬實存有私心,她以為那些人隻會将樓上的罪徒抓走,對于蘇千夕也不過是讓她受些苦頭罷了。
而此後暮拾便不會再青睐蘇千夕了,畢竟她與人私會,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當街帶走。
可她萬萬沒想到,最後沒等來蘇千夕,來的卻是暮拾。
事已至此,她攔不住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之人毀于自己的私念之中。
暮拾和錦王被關進囚車帶走了,秋釀有些心虛地問身旁的夥計。
“那些究竟是什麼人,被抓走的那二人還能安然無事嗎?”
身旁的夥計的話卻給她潑了一盆冷水,“那些人一看都不是善茬,誰知道那二人犯了何事,估計是慘了。”
秋釀手中一直握着的錢袋子“吧嗒”一下掉落在地,她眼神飄忽道:“今日之事你們千萬不可與人随便亂說,尤其是咱們東家。”
二位夥計點點頭,樓上剛剛服侍的夥計顫抖着雙腿扶着樓梯扶手緩緩下來,驚恐萬分道:“店主,剛剛與你相熟那位郎君不見了,他所在的那間屋子滿是血,他不會......”
秋釀打斷他的話,“别胡亂說,剛才混亂之時,我看他已經離開了,此事與他無關。”
秋釀撿起地上的錢袋,吩咐身旁夥計上樓去清理,她也跟了上去。
屋内被砍倒的死侍已經被五郎等人一同帶走了,隻留下一屋子打鬥的痕迹,滿屋的血腥味熏得秋釀有些幹嘔,她還是掩着鼻子走了進去。
趁着收拾的夥計沒注意,她迅速撿起地上一塊腰牌,那腰牌上清晰刻着【大理寺少卿 暮拾】,收好腰牌,她又走了兩圈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另一邊暫時脫離危險的北夏帶着滿身是血重傷的馬賀騎馬來到一處荒廢的院落,将馬賀放倒在床榻上,滿屋搜尋找來兩件幹淨的衣服和一些布料。
他用随身攜帶的藥粉給馬賀簡單上了些藥,撕了些布料給馬賀做了簡單地包紮。
他一邊給馬賀換衣服一邊說道:“我們兩個滿身是血的人走在街上太引人矚目了,況且你還受了重傷,你就暫時留在這裡,我去找人來為你治療。”
馬賀抓住北夏手臂,“大王和暮少卿都被抓走了,那些今日要混進宮中的叛軍也攔不住了,隻怕明日中秋就要變天了,為我治療事小,我還撐得住,但是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阻止這場事變,我要替我的主人完成他要做的事。”
北夏歎口氣,“我們郎君拼死相救才讓我能逃出來,我與你想法一樣,不能有負重托,卻不知我們該怎麼做,我隻能先回去找到陳叔,讓他拿主意。”
馬賀皺眉道:“陳叔是誰?”
北夏隻道陳叔是與他們一同生活的長輩,并且知曉此事。
馬賀搖搖頭道:“你回不去了,今日他們能在茶鋪埋伏我們,說明早已洞悉我們行蹤,又怎可能不對暮少卿家中進行埋伏和控制呢。”
北夏坐了下來,跟着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那我便去尋興城衛的左郎将韓風商讨。”
馬賀捂着傷口輕哼一聲微微坐起身體,“興城衛那邊看來也行不通了,之前大王曾對我說過,暮少卿判斷興城衛有内奸,此次林中圍捕叛軍是韓郎将以城外剿匪的名頭才帶人出城的,明日便是他們所謀大事,既然興城衛是為他們所控的,現在必然調動不了人馬。”
北夏犯了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
馬賀說道:“大王他們現在肯定被關在大理寺了,等事變後便會給他們随便按上不知名的罪名,當務之急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先将人救出來。”
北夏眼中一亮,“我知道該找誰了,你在這好好等着,我會找人來給你治傷的。”
北夏匆匆離去,快馬加鞭趕到了蘇府。
府内廂房之中,蘇千夕沐浴後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在屋内走來走去心中頗不平靜,這心慌的感覺從她方才失手打碎了妝台的圓鏡開始,就一直未散去。
房門突然被敲響,她心頭跟着一緊,沒顧上詢問來人是誰便直接上前打開門,看清來人後揪緊的心竟仿若停跳半拍。
門外的北夏面色發白,臉上還有零星的血迹,蘇千夕将他扶進房中坐下,隻有一個念頭在她腦中炸開,暮拾出事了!